栖止图

现代·李苦禅作

纸本水墨设色

纵六七厘米

横六七厘米

大写意的放浪形骸,也许只有在花鸟画里能得到确切的反映。从徐渭到八大山人,从扬州八怪到吴昌硕、齐白石,大写意花鸟画代有人才,技巧和风格也层出不穷。李苦禅是当代大写意花鸟画的代表人物,他受过严格的西画基础训练,有深厚的造型能力,又浸润于明清各大家的传统,曾得到过齐白石的指点,作品删繁就简,生趣盎然,深受观众的喜爱。

《栖止图》,水禽成双,栖息石上,在蕉叶竹影下,悠然自得。这无疑是一幅花鸟小品,小形象、小空间、小情趣,却动用了大笔触、大写意、大心思。

小形象的主角是两只水禽,圆睛黑羽,长喙长颈长腿,不必指出鸟名,水禽的特征一览无余;而石露一角,蕉叶低垂,竹枝轻挂,也是半边一角,这些小形象挤在一个小空间中,上不见天,下不着(石)根,乍一看去,委实有点难堪,细细品味,便感觉到水禽身后的留白,穿透了小空间,使逼仄的画面产生了大开大合的境界,真是不着点墨,尽得风流。小情趣倒是别样见俏,双禽一俯一仰,虽栖虽止,却有似静亦动、动中见静的模样,芭蕉分绿,修竹送青,丝丝缕缕的清幽破纸而出,把栖止的环境渲染得令人陶醉不已。

栖止图

大笔触突出一个“借”字,双禽的俯仰组合,是水禽姿态高低的互依互借;双禽的墨笔融和空勾蕉叶、空勾蕉叶和墨写的枝竹以及空勾石之间的黑与白、线条与块面多组关系的对比和变化,是虚实的相映相借。而实施大笔触的大写意则是阔略笔法的运墨技巧,墨团在藏浓匿淡间,水禽的毛羽毕现,铁划银勾的线条演绎出活灵活现的水禽,蕉叶竹枝石块也顷刻依次就位。大写意的阔略,在于不拘小节,它从大处着眼,对细枝末节视而不见,以少胜多,以意取象,三笔两点中饱含着画家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功力,一个大写意的花鸟形象的创作,往往会牵动画家一生的心思。《栖止图》中的水禽,这种形象,这种画法,是李苦禅特有的,他从壮年一直画到老年,不断改进,不断完善,作此图时已是八十二岁高龄了,笔法苍老,墨色浑润,随意点染,看上去很不在意,却闪烁着说不尽的意趣,那正是几十年苦苦追求的大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