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类·意在句中的宋词赏析

【依据】此乃闺怨耳：“絮飞”句言花飞，而蝶亦无可采也。言之黯然自伤，次阕是系归人也。此首意在句中，比前二首意在句外者，自是不同。(黄苏《蓼园词选》)

【词例】

阮 郎 归

苏 庠

西园风暖落花时，绿阴莺乱啼。倚栏无语惜芳菲，絮飞蝴蝶飞。缘底事，减腰围?遣愁愁著眉。波连春渚暮天垂，燕归人未归。

【解析】 这首词明 ·沈际飞的 《草堂诗集》 和清·黄了翁的 《蓼园词选》都列在欧阳修 《阮郎归·南园春半》(有云为冯延巳所作) 和秦观 《阮郎归·春风吹雨》 之后。沈际飞说：“似从前二首脱胎。”黄了翁说：“此首意在句中，比前两首意在句外者，自是不同。”又说：“此乃闺怨词耳。‘絮飞’句，言花飞而蝶亦无可采也，言之黯然自伤。次阕是心系归人也。”沈际飞又评此词云： “前句好在‘絮飞’，后句好在‘人未归’。愁不可讳，亦不可遣，各领一奇; 因思‘愁来无着处’，又非确论。”

所谓 “意在句中”，就是说作者所要写的闺怨都包含在字句中间，不象欧词，秦词意在句外，即韵流弦外。全词 “西园”两句，“西园”指西池，在汴京西郑门外，乃北宋游览胜地。二句由景生情，融情于景，花落莺啼自然勾起主人公无限愁绪。“倚栏”二句，写眼前景，抒心中情，恋春即怀春，又无可奈何，絮飞蝶舞，无限 “怨情”融入景物之中，而怨情已达无以复加之境。表现了默默伤春、满怀幽怨的神态; 下片腰围瘦减，愁上眉梢，则是怨情的直接流露。“遣愁愁著眉”则是所谓 “愁不可讳”，与秦观 《阮郎归》中的 “讳愁无奈眉”相比，是语直而婉，各领风骚，故称 “各领一奇”。到 “燕归人未归”，则直接点明所思之人尚未归家。而 “波连春渚暮天垂”是写眼前景，暗示时光已是傍晚，写景工巧，恰当地表达了闺中怀人，愁苦无限的意境和神韵。

苏庠此词，虽处欧、秦词之后，在意境上颇相似，但写法上颇有创新之意，因此深得大家赏识，苏轼曾称他为 “吾家养直” (养直，苏庠的字)，可见苏庠在当时很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