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金错刀行》
陆游《金错刀行》
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②
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③
京华结交尽奇士,意气相期共生死。
千年史策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④
尔来从军天汉滨,南山晓雪玉嶙峋。⑤
呜呼!
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⑥
【注释】 ①金错刀:一种镶有黄金纹路的宝刀。行:歌行。此诗作于乾道九年(1173),时陆游在嘉州。②白玉装:用白玉来装饰刀柄、刀鞘。③八荒:即八方。④史策:即史书。古代用竹简写字,竹简编在一处称策。⑤尔来:近来。天汉滨:汉川之滨。汉川即今流沙河,在四川境内。此处用汉水指代长江。南山:指终南山。⑥“楚虽”句:战国末年,楚国被秦国所灭,楚人有谣谚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后来起兵推翻秦王朝的项羽便是楚人。中国:指南宋王朝。
【译文】 白玉装裹,黄金镶嵌,宝刀的光焰透过窗户,把夜空照亮。大丈夫年已五十,功业无成,提刀独立,环顾着四野八荒。京城里结交的人,尽是豪杰之士,远大的志向把我们相连,只愿同生共死。流传千年的史册,岂能没有自己的名字,愿以赤胆忠心,报效当今的天子。近来从军到汉水之滨,遥望终南山的积雪,如同白玉嶙峋。啊啊!楚国只剩下三户,犹能推翻强秦,偌大一个中国,怎能会空无一人!
【总案】 此诗借咏刀言志。开头两句由赞美宝刀开篇,旋即转为写刀的主人。刀既为英雄所佩,又似乎是英雄的化身,故刀之与人,似一似二,交相辉映。此诗使人想到左思《咏史》(其一)“铅刀贵一割,梦想骋良图”;想到唐初郭震《古剑篇》:“虽复沉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想到贾岛《剑客》:“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而陆游所处的时代背景,国难君仇,使这种追求人生价值的意向带有更为深广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