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常《题华清宫》

东别家山十六程，晓来和月到华清。^①

朝元阁上西风急，都入长杨作雨声。^②

【注释】 ①程：里程，路程。华清：华清宫。②朝元阁：在华清宫内。唐玄宗崇奉道教，天宝七载传说玄元皇帝(老子)见于朝元阁。李商隐有诗曰：“朝元阁迥羽衣新，首按昭阳第一人。”(《华清宫》)长杨：高大的杨树。或解作长杨宫，不确。《吴礼部诗话》说：“近有僧圆至，注作长杨宫，在周至县南，相去辽绝，知其不通，遂谓诗人寓言托讽，皆谬也。”杨慎《升庵诗话》卷五：“余见宋敏求《长安志》云：‘长杨非宫名，朝元阁去长杨五百余里，此乃风入长杨树，叶似雨声也。’深得作者之意。”

【译文】 告别家园，攀山越岭，历经艰险。日夜兼程，于晓风残月之时，登上骊山华清宫。长杨林中，朝元阁上，西风飒飒，落叶萧萧，好似阵阵冷雨之声。

【集评】 元·吴师道：“后两句虽形容空宫凄凉之景，亦非奇语。又用“长杨”二字使人致惑……”(《吴礼部诗话》)

明·谢榛：“夫平仄以成句，抑扬以合调，扬多抑少则调匀，抑多扬少则调促。若杜常《华清宫》诗：‘朝元阁上西风急，都入长杨作雨声。’上句二入声，抑扬相称，歌则为中和调矣。”(《四溟诗话》卷三)

明·朱孟震：“正甫大寺自河北移使秦、凤，元丰三年九月二十七日过华清，有诗四首，词意高远，气格清古。”(《河上楮谈》，清厉鹗《宋诗纪事》卷二十九引)

清·陈衍：“直是唐音。”(《宋诗精华录》卷一)

【总案】 咏叹华清风景，抒发盛衰感触，历代名篇颇多。杜常此诗，独辟蹊径，可谓惊人之作。它取景深远，意味无穷，创造了独特的意境，表现了深沉的感慨。首二句概括交代这一趟行程，渲染日夜兼程的氛围，也点出了凄迷的景色，为历史悲剧的抒写作了铺垫。后二句描绘出唐朝殿阁笼罩于西风残月之下的荒凉景象，勾出千百年盛衰兴亡的历史。全诗以景传情，在悲凉的意象中熔铸了历史的垂诫，诗人凭吊的感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