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再思

鸥鹭江皋千万湾,鸡犬人家三四间。逆流滩上滩,乱云山外山。

这是一首描写江南自然景物的小令。作者从乘舟沿江上航的角度,摄取了几个富有水乡风味的镜头,构成了一幅风格清丽、意境淡远的山水长卷。
第一句先写曲折航行之所见,只用几个名词就点染出江流弯曲、江岸后移、水鸟翔集的动人景象。“鸥鹭”,代表各式各样的小鸟;它们沿江可见,足显其多。“千万”,并非实指,只是夸张之辞,不过水湾之多、舟行之远已暗含其中。
第二句紧承首句的寥廓背景,勾勒出一个江行所见的特定场景:鸡鸣狗吠之中,见到江岸有三四家农民茅舍。这句与首句对偶精工,同样没有动词,只用几个名词就点染出一幅常见的江天之下横着几间农舍的典型画面。首句纯写自然景色,次句则写淳古民风。前者从大处着笔,画面不断变化;后者从小处取景,有如特写镜头。二者大小相衬,动静交映,已将江行所见的漫长全景和特定场景作了点面结合、形象生动的描写。
第三句再进层写出小舟继续前行之所见。“逆流”,补明上面所见之景色之所以那么历历在目,如观画图,只在于舟为流阻,缓缓向前。“滩上滩”,是说冲过一个险滩,上面又来一个险滩;其水流之湍急,航行之艰险,冲过一个险滩的兴奋,又遇一个险滩的紧张,全都包含其中。全句仍然没有动词,只用几个名词就点染出滩险水急、险滩不断、小舟破浪前进的传神画面。
最后一句紧承上句的惊险景象,由江中之滩写到江畔之山。乱腾腾的烟云,上下翻腾,烟笼雾锁,故谓之“乱”。“山外山”,是说舟过一座高山,前面又出现一座高山;其烟云之缭绕,重峦叠嶂之连绵不断,舟过一山之豁然开朗,迎面又来一山之壁立千仞,全部意在言外。全句还是没有动词,只用几个名词就点染出水荡烟雾、山吐乱云、山山相接、山外有山的奇妙景象。其中一个“外”字,则将近山扑面而来、远山高耸云霄、山色浓淡不一、山势深邃逶迤的情况写绝,真有“一山放出一山拦”之概。全曲至此,戛然而止,至于继续航行之所见,作者眺望之情,全部留给读者去想象。这真可谓是言有尽而意无穷的精彩结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