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质

        挑短檠^①,倚云屏,伤心伴人清瘦影。薄酒初醒,好梦难 成,斜月为谁明。闷恹恹听彻残更^②,意迟迟盼杀多情。 西风穿户冷,檐马隔帘鸣^③。叮,疑是珮环声。
        

        【注释】①檠(qíng):灯架。②恹恹:精神不振貌。③檐马:屋檐下挂的 风铃。
        【鉴赏】作者有[寨儿令]十首,都是写男女相思,此为其中之一,表 现一位男子对恋人刻骨铭心的思念。
        秋夜,男子为驱遣相思而饮酒难眠,于是挑亮灯光,倚靠屏风,低头看 看自己清瘦的身影,又抬头望望西斜的凉月……作品以男子眼之所见,耳 之所闻,心之所想,组成一幅动人的秋夜相思图。尤其是在结尾处,抓住 感官上的错觉,即把西风吹动檐马的鸣响,错误地当成心上人的珮环声, 将人物入痴入迷的相思情态,表现得极为细腻生动。
        人们常用“痴迷”来形容相思的情态。因相思之深而入痴入迷,因痴 迷而产生某种感官上的错觉,是一种极为普遍的心理现象。历来的文学 作品也多有表现,如西晋傅玄的《杂诗》:“雷隐隐,感妾心;倾耳听,非车 音”;唐李益的《竹窗闻风寄苗发司空曙》:“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元 曲中也有:“蓦听得门外地皮儿踏,则道是冤家,原来风动荼䕷架”(商挺 [双调]《潘妃曲》)等。读者不妨以此来领悟本曲的妙处,如果什么时候 你自身有了这种情感体验,不知你会生发出何种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