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禹圭

        

过金山寺

        长江浩浩西来,水面云山,山上楼台。山水相连,楼台 相对,天与安排。诗句成风烟动色,酒杯倾天地忘怀。 醉眼睁开,遥望蓬莱。一半儿云遮,一半儿烟霾^①。
        

        【注释】①霾(mái):因烟尘灰沙而形成的混浊气象。
        【鉴赏】金山,在今江苏镇江西北,本在长江中,清末以来,因江沙淤 积,已与南岸相连,为江南胜景之一。山上多有寺塔建筑,其中尤以金山 寺最为壮观。
        题作“过金山寺”,表明作者是乘船经过金山,而非登临金山寺。
        因为是乘船经过,只能是眺望,所以作者从大处着笔,整体着墨。中 间写面对“天与安排”之景,豪兴大发,饮酒吟诗。妙处还在后几句:作者 酣饮之时,睁开蒙眬的双眼眺望金山,只见金山已若隐若现,一半儿似乎 被云雾笼罩,一半儿似乎又被云烟覆盖,仿佛虚无缥缈的海上蓬莱仙山。 这样就给整个画面涂染上一层朦胧的色彩,表现出一种特殊的诱惑力。
        朦胧的确是一种特殊的美。金山寺的朦胧是通过作者的蒙眬醉眼来 表现的。有人用“模糊数学”来解读朦胧之为美,说得未免玄乎。其实,在 日常生活中,在艺术创造与艺术欣赏里,朦胧之为美早已成为别一种美的 原则。譬如画家们就说,画山而没有云雾缠绕,不足以表现山之神韵;人 们看花,有的偏爱雾里看花;人们观月,有人偏爱水中望月。一首歌开头 唱道,“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本来挺好的,不知道后来为什么要“睁开慧 眼,把这世界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果真让你把这世界看得清清楚 楚、明明白白,你不会觉得失望,觉得单调乏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