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龄《从军行》唐山水诗鉴赏

王昌龄

玉门山嶂几千重，山北山南总是烽。

人依远戍须看火，马踏深山不见踪。

《从军行》是王昌龄的一组广为传颂的七言绝句。凭借这六首小诗^①，诗人传神地展现出盛唐时期边塞战和的不同侧面，不仅以一往无前的进取心打动读者，也着意刻画了久戍异域的征人无可排遣的愁思。这里介绍的虽然不是组诗中最脍炙人口的一首，作为描写特定环境的山水诗，它却集中反映了王昌龄七言绝句的艺术特色：含蓄而有余味。

玉门的关城为重峦叠嶂所隐映，使雄关一道颇显渺小。除了大自然所赐予的山脉、戈壁，只有一直伸向地平线的烽燧和城障体现出人的意志。高高的戍楼上，征人极目远望，天边烽烟依稀，传递着战和的信息;骑手渐行渐远，一直消失在群山之间。西部边陲广袤阔大的场景拓展了诗意的空间，单调苦寂的塞外岁月并没有消磨尽出征者细致入微的感情波澜。全诗的氛围冷峻、寂寞而又沉静。在“西线无战事”的宁静时刻，征人关注的依然是前方的烽烟。“人依远戍须看火”，征人是在辨别烽火台的情报，还是在等候误期的信使?烽火预示着一场新的军事行动，还是报告已经缔结得以免除流血的盟约?“马踏深山不见踪”，骑手是例行巡逻，还是瓜代还乡?在骑手身上是凝聚着对家乡与亲人的思念，还是寄托着取得长治久安的希望?这些，诗里都未曾明言，——也无须明言。因为读到这里，我们仿佛已经和征人并肩坐在戍楼上，遥望着地平线上缕缕烽烟，共同感受着苦寂无着的心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