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冲之《春日》宋山水诗鉴赏

晁冲之

阴阴溪曲绿交加，小雨翻萍上浅沙。

鹅鸭不知春去尽，争随流水趁桃花。

历代春色为题材的好诗多不胜数，这首《春日》虽不出名，但细细读来，却别有一番隽永的情韵。

一条泠泠溪水，因为冬去春来，水草繁茂，在清澈中透出绿来。弯曲处，水流急，便拥在一起，分外绿得寒冷，绿得深厚。冠以“阴阴” 二字，足见溪水的幽深。一阵淅淅春雨，竟把河面上的浮萍，掀翻在浅沙岸边。浮萍经不住小雨，可见其嫩小，是才生出的。经过漫长冬日禁闭的鹅鸭，似乎才得到了解放，在水中尽情嬉戏，追逐着飘旋在水面上的片片桃花瓣儿。

春光如海，可落笔的目标很多： 写天、写云、写花、写山、写草等等，但这首诗的作者，始终只把目光追逐在一条江南随处可见的溪流上，但我们感受到诗人胸中隐隐涌动的感触、情绪，却是十分复杂的。春已逝，“鹅鸭不知”，故欢叫追逐，一片热闹。而“人”却知之，只是不明说，所以感到格外惆怅。此诗末两句，隐寄了对韶光易逝、春色难留的慨叹，正所谓“不著一字，尽得风流”。

写景的诗必然要描画出景物来，但不能只在写景上下功夫，必须情寓其中。如果缺乏真挚、诚实、深刻的感情，景物描写再细致入微，也不过是 “剪彩为花，绝少生韵”，没有打动人的艺术力量。此诗用字平易、明白，也没有警人之笔，但“以写景之心理言情”，借鹅鸭不知春尽，表现自己对于时光荏苒的惋惜、留恋，便分外耐人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