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甫《湖上吟》宋山水诗鉴赏

章甫

谁家短笛吹《杨柳》?何处扁舟唱《采菱》?

湖水欲平风作恶，秋云太薄雨无凭。

近人白鹭麾方去，隔岸青山唤不应。

好景满前难着语，夜归茅屋望疏灯。

这首诗所描写的是客居他乡，秋雨泛舟湖上的情景与感受。画意鲜明，诗情盎然。

诗的前六句，描写泛舟湖上的情景。作者选择了不同的角度，通过自己对周围景物体察入微的感受，描绘了一幅“秋雨泛舟湖上”图景：远处传来一缕缕悲凉的《杨柳》短笛声和一阵阵动听的《采菱》歌声。乐声哀婉忧伤，如泣如诉，仿佛是离人伤别时的痛苦心声，它们震动了扁舟上那位浮云游子的心弦，使他从哀怨的乐声中，深味到远离家乡亲人，长期飘荡在外而得不到体贴关怀的愁苦。此时湖面上又恰是这般情景： 狂风掀起了湖波，秋雨下个不停，白鹭惊飞远方无踪影，湖岸青山笼罩在迷濛雨幕中默默无语。这一切交织成令人伤感的湖光山色，游子凄清孤独的离愁别绪也就随之渗透在笔下了。作者通过景物描写，非常自然地融进了自己对时光的流逝、人事的变迁所产生的无限感慨，写得十分委婉、深刻、传神。诗句紧扣题目，点明了“吟”的时间、地点、人物及其心绪，为最后两句的 “吟”张目。诗的后两句是写游子泛舟归来的感受。夜里，回到所寄居的茅屋，临窗深情远望夜幕下的湖面，只见渔火点点，忽明忽暗，真象天上闪烁的星星。纵使夜景是这样的静美，愁思满怀的游子怎能会有心绪去吟赏呢?“夜归茅屋望疏灯”情态描写含蓄而有味，其言外之意却让读者去联想揣摩，从而留下难以忘怀的印象。

本诗艺术技巧很有特色。诗中描写了短笛、扁舟、湖水、秋雨、白鹭、青山、茅屋、疏灯，还有那位为离愁别绪所困扰而难以成眠的游子，真可谓内容丰富，语约意丰，诗句精炼。“难着语”是这首表达客愁诗的中心，也就是这番寂苦的心境把诗中要描写的一连串纷繁的景物构成为一幅和谐完整的画面，使得笔下的各种景物都饱含着一种凄婉、沉寂、落寞的情调。围绕这一中心，作者又以奇巧的构思，把这一诗情画意表现得非常自然、贴切： 高处是秋云秋雨; 低处是湖水秋风; 远处是青山; 近处是白鹭。不平静的湖水和无情的秋雨，相互交错、映衬。加之作者又以表达乡愁离绪的《杨柳》、《采菱》的乐声穿插其中，渲染气氛，更衬托出作者“难着语”的复杂感情。诗中有“青”有“白”，色彩鲜明; 有远近高低，画面开阔; 有声有色，气氛浓烈。就这样，诗歌将景物的形、色、声、情四者水乳交融，浑然一体，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充分显示出作者善于剪裁布局的艺术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