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葵
瞿佑
仙台风露净秋辉,不数端阳蜀锦机。
正色妆成菩萨面,浓香熏透女真衣。
菊投老圃开何晚, 桂入蟾宫见亦稀。
独捧檀心能慰藉,金杯倾倒醉相依。
黄葵,又称黄蜀葵。又称秋葵。“仙台风露净秋辉,不数端阳蜀锦机。”一联写黄葵开放时节是在秋风吹动、天高气爽之时。仙台系神仙所居之处,不数端阳,即不属端阳(阴历五月)时节。蜀锦机,指蜀地产锦五彩缤纷,艳丽异常。蜀葵花据传最早栽培于四川,故名蜀葵,高达1—2米,茎直立,叶直生,花单生于叶腋,或顶生成总状总序。花大形,直径4—8厘米,花色有白、红、黄、紫等种。瞿佑所咏系黄葵,所以说不象蜀锦那样五彩斑斓了,诗以蜀锦比黄葵,实际就暗寓黄葵实也与蜀地有关了。蜀葵开花在秋季,已过了端阳。春夏花多,竞相开放,美不胜收。但到秋光映照、霜露净野时,众芳大都销声匿迹了,而此时,黄葵正开。第二联就写黄葵花的外形及其香气:“正色妆成菩萨面,浓香熏透女真衣。”正色,即黄色,古代以黄色为正色。花冠形大,色黄,有如金身金面菩萨,女真即女仙,真人即仙人,黄葵花浓烈的香气薰透了女仙的衣裳。这是对黄葵的正面赞扬,赞扬黄葵花形大色正香浓。接着第三联就以菊与桂作比较来衬托黄葵花的可贵。“菊投老圃开何晚,桂入蟾宫见亦稀。”菊、桂都是秋季之花,傲霜斗寒、亭亭玉立,赢得人们赞赏自不待言,同黄葵相比,名气大得多。但瞿诗却以为黄葵开得要比菊花早些,这是它的长处。相形之下,菊花开得就太晚些了。那儿桂花开得并不晚,但在诗人笔下“桂入蟾宫见亦稀。”蟾宫即月宫。黄葵花色不在黄菊之下而早于黄菊,香不在桂花之下而多于桂。最后一联:“独捧檀心能慰藉,金杯倾倒醉相依,”写黄葵好似有知,独捧芳心慰藉他人,金杯相劝,醉倒花丛仍相依偎。黄葵又称侧金盏,以其形似金盏而侧。
瞿佑(1341—1427)字宗吉,明代诗人。自号存斋,钱塘(今属浙江)人。少即有诗名,著作甚丰,有《存斋诗集》等。咏蜀葵诗在瞿佑之前大有人在。大都称颂蜀葵之倾阳这一特点,如唐戴叙伦《叹葵花》中说:“花开能向阳,花落香苍苔。自不同凡卉,香时几日回。”宋刘攽《黄葵》诗写道:“白露清风催八月,紫兰红药共凄凉。黄花冷淡无人看,独自倾心向太阳。”格调比较低沉,情绪也不高,倒还是瞿佑笔下黄葵,敢与菊、桂相争,多些豪迈之气。另外,唐韦庄《使院黄葵花》诗写道:“薄妆新着淡黄衣,对捧金炉侍醮迟。向月似矜倾国貌,倚风如唱步虚词。乍开檀炷疑闻语。试与云和必解吹。为报同人来看好,不禁秋露即离披。”称颂黄蜀葵花有如美女倾国,唤取同人及时观赏以免秋露离披错过良机。薛能的《黄蜀葵》也是将美人作比,说是“记得玉人初病起,道家妆束厌禳时。”张祜则说:“无奈美人闲把嗅,直疑檀口映中心”也同美人有关,瞿佑这首《黄葵》诗也提到女仙衣香,并非直接以此花比作美女,但从张祜诗看,瞿诗结束句“独捧檀心能慰藉,金杯倾倒醉相依。”未尝不可理解为黄葵花此时犹如佳人捧酒劝饮、醉依相倾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