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夏启

用命赏于祖，弗用命戳于社。

【演讲词】

嗟！六事之人。予誓告汝：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天用剿绝其命。今予惟恭行天之罚。左不攻于左，汝不恭命；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御非其马之正，汝不恭命。用命赏于祖，弗用命戳于社，予则孥戳汝。

【译文】

唉！掌握军事的六军将领们，我发誓告诉你们，有扈氏冒犯了金木水火土五行，怠慢了天地人三正，上天因其不遵守道义所以要消灭它，现在我替天行道来惩罚它。左军如果不从左翼进军，你们就是没有听从我的命令；右军如果不从右翼进军，你们就是没有听从我的命令；驾车的如果不驾正战车，你们就是没有听从我的命令。如果你们听从我的命令，我将在祖庙里赏赐你们，如果你们不听从我的命令，我将在神庙面前惩罚你们，不仅要惩罚你们，还要惩罚你们的子孙。

【鉴赏】

《甘誓》是我国历史上有文字记载的第一个朝代夏的君王启对他的军事将领们发表的战争动员令，是迄今为止所发现的我国演讲史上的第一篇演讲词，也是一篇以高明的演讲手段来达到演讲目的的演讲词。

夏禹之前，王位都是举贤禅让，而不传于子。但到了禹，却有悖于先制，将王位直接传给了自己的长子启。据《史记》记载，对此，“有扈氏不服，启伐之，大战于甘。……遂灭有扈氏。”又有记载：“时有扈氏无道，不奉正朔，启召六卿征之，大战于甘不胜。六卿请召诸侯伐之，启曰：‘吾地非浅也，民非寡也，何以伐为？’于是班师。琴瑟弗张，钟鼓弗考，不茵席，不仍味，亲亲长长，尊贤委能，行之期年，而有扈自服。”以上史料，虽然说法不一，然而夏启与有扈氏“大战于甘”却是凿凿有其事的。

在“大战于甘”之前，夏启为了申明出兵征讨有扈氏是顺天命从人愿的正义之举，同时也为了鼓舞将士英勇作战，舍死用命，便作了一番宣传动员。

禹传位于子，悖逆古制，不仅有扈氏不服，而且这恐怕还代表了当时社会上大多数人的心态，只是慑于启的镇压，才敢怒而不敢言。这一点启自己也是明白的。所以，他在战前动员中，首先指天为誓，寻找借口，制造舆论，匡正视听。他说，由于有扈氏“威侮五行”，“怠慢三正”，不遵守道义，所以上天要“剿绝其命”，现在，我只是替天行道、主持正义来惩罚有扈氏罢了。这就从理论上有所根据，正了出兵讨伐之名。接着，夏启警告部下，恩威并用，用赏和罚驱使将士为之卖命。他颁布军令，各路大军都要听从他的统一指挥，不得有误。他还提出了赏罚的标准，即听从命令的“赏于祖”，不听从命令的“戳于社”，而且还要祸及子孙后代。

夏启的演讲虽寥寥数语，不足百字，但他审时度势，切合实际，字字千钧，掷地有声，因而达到了使将士们为他效死“恭命”的目的，显示了一代王者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