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那人有如天神》

 

 

萨福

在我看来那人有如天神，

他能近近坐在你面前，

听着你甜蜜

谈话的声音，



你迷人的笑声，我一听到，

心就在胸中怦怦跳动。

我只要看你一眼，

就说不出一句话，



我的舌头像断了，一股热火

立即在我周身流窜，

我的眼睛再看不见，

我的耳朵也在轰鸣，



我流汗，我浑身打战，

我比荒草显得更加苍白，

我恹恹的，眼看就要死去。^*

……

但是我现在贫无所有，只好隐忍。

(水建馥 译)

【注释】 有的版本到此为止。这篇译文是根据勒布丛书本，标明下面残缺一行，最后一句以下也残缺。

【赏析】 假若把这首诗放在现代诗中作个比较，你会发现这首诗的情感过于外露，因而缺乏一种含蓄美。但含蓄美并不是诗歌的最高原则。含蓄会造成一种深沉的风格，使诗歌更耐人寻味，但它同时不可避免地在情感的力量上有所损失。而感情奔放的诗歌，当诗的语言充分而恰切地把感情表达出来的时候，它就不会因为缺乏含蓄而减少其魅力，相反，情感的真挚和热烈常常会使诗歌具有特别感人的力量。本诗是女诗人萨福内心情感的真切披露，就其作为纪元前6世纪的作品而言，这种感情的率直和大胆是足以引起人们的敬佩和赞叹的。

诗的第一节把诗人之所爱比作天神，而天神对于古希腊人来说，就意味着无限的幸福。看看诗人是怎样敬畏地，同时又忘情地注视着他，倾听着他“甜蜜谈话的声音”。这第一节诗若还仅仅只是引入一个情感对象的话，以下几节则使我们强烈地感觉到诗人的迷狂与痴情。柏拉图说诗是在迷狂状态中产生的，而萨福的这首诗则充分摹写出她恋爱时的迷狂状态。“你的迷人的笑声，我一听到，心就在胸中怦怦跳动。我只要看你一眼，就说不出一句话。”诗人的“舌头像断了”，“眼睛再看不见”，“耳朵也在轰鸣”;真挚感人的语辞，形象化的描写，感觉上的夸张，使这首诗充分表达出了诗人一种真挚而强烈的爱情感受。

萨福的高妙处在于，她不单是写恋爱的狂热，而且通过对无力感觉的捕捉反衬并强化这种狂热状态。“我流汗，我浑身打战，我比荒草显得更加苍白，我恹恹的，眼看就要死去。”若是将这节诗孤立起来看，你也许会认为这是一种疾病造成的结果，但在萨福的诗中却是由爱情导致的。当诗人闭锁的心灵突然受到爱情的强烈冲击时，她的这种“就要死去”的感觉就恰恰显示出爱情的夺人心魂的力量。

萨福的诗韵律严谨，节奏鲜明，每节由三个11音节诗行和一个5音节诗行构成，形式和谐，易于歌唱，形成为许多后世诗人所热衷于模仿的“萨福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