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苏轼

蝶恋花·密州上元

灯火钱塘三五夜。明月如霜，照见人如画。帐底吹笙香吐麝。此般风味应无价。寂寞山城人老也！击鼓吹箫，乍入农桑社。火冷灯稀霜露下，昏昏雪意云垂野。

这首令词作于熙宁八年(1075)，东坡40岁的时候。上年九月，东坡以“辙之在济南”“欲昆弟之相近”，离杭赴密州(山东诸城)任。这首词即是记叙杭、密两地元宵节情景的。上元，即旧历正月十五元宵节。

东坡从杭州到密州，地域风俗颇多差异。词中作者以杭、密两地元宵节的情景相比照，抒写了两地不同的风俗人情和作者的切身感受。上阕追怀杭州元宵节的繁花热闹，下阕描述密州元宵节的萧条冷落。

上阕开头三句是说在杭州正月十五(“三五”即是十五)的夜里，灯火辉煌，月光皎好，美人如画。接下来说罗帐之中笙管悠扬，炉香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回想杭州的上元美景，作者不禁发出由衷的赞叹：“此般风味应无价”。“应无价”极言风景人物之好，难以形容，难以估价。

下阕写密州元宵节的情景。“寂寞山城人老也”。一开头就显示出另一番景象，与繁花热闹的“灯火钱塘”相映照，同是元宵节，这里却显得清寂冷落。节日的街上大都是些老年人。他们一路击鼓吹箫，只不过是为了到农桑社去祭神，祈求一个好年景。街道上火冷灯稀，寒霜铺地。天上暗云低垂，昏昏欲雪，显出一派萧瑟晦暗的景象。

这首词是白描手法勾勒出杭、密两地的上元小景，流露出作者对美丽富庶的杭州的怀恋，同时也可以使人想见作者在密州生活的清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