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菊向飞蛾绽开花瓣
        　薄雾从海面上慢慢地爬来
        一只白色的巨鸟——羽毛似雪的枭
        　从白桤树枝梢上悄悄飞下
        
        爱呵,你手中捧着的花朵
        　比海上的薄雾更洁白
        难道你没有鲜艳的热带花朵
        　紫色的生命,给我吗?
        

(查良铮 译)

        雾中的花,花中的雾,是这首诗给人的总体印象。
        这是一首爱情诗,表达了诗人纯洁、深厚、博大的爱情,以及诗人对热情洋溢的爱情的渴慕。当白月光菊般美好的“你”向诗人绽开诚意的花瓣——这花瓣或是一闪目、一巧笑、一点头,或是其他某一友善的表示——诗人不觉产生了一种飞蛾般执着的情感追求。 这情感竟象从海上慢慢爬起来的薄雾那样渊博, 它象一只白色的巨鸟, 一只羽毛似雪的枭, 从白桤树枝——诗人的心间, 悄悄飞下来。这时, “你”的手中仍捧着比薄雾更洁白的花朵——那友善的表示, 而诗人却更加企盼得到另一种热情洋溢的有血有肉的生命的回报。 所以, 在诗的结尾诗人这样问道: 难道你没有鲜艳的热带花朵/紫色的生命, 给我吗?
        整首诗中, 爱之对象以及她的美始终显示着, 因此, 花朵(常用来象征美好事物) 这一意象一直浮现在诗人的意识里, 进而表现在诗中, 贯穿首尾, 前后照应, 使诗获得了严整紧密的一致性。另一方面,紧紧围绕着“你”的便是诗人的主观感情。 这感情诗人不是直接渲泄的, 而是用他所谓“客观对应物”的象征手法暗示给读者。 诗人先用“飞蛾”这一扑火英雄象征情感的不可遏止, 进而又用从海上爬来的薄雾之体积庞大, 形象而贴切地象征感情的广厚渊博。 接着又用连喻的手法, 把“雾”的意象向前引生出 “巨鸟”——似雪的枭, 并且从白桤树上飞下。 这样, 诗人情感的浓度、 厚度及其冲动性得到了很好的扩充和表现。 在诗的下半部增加了“热带花朵”和“紫色的生命”这两个意象。 这里的“花朵”是紧承上节的, 只是“热带”二字另有深意。 而“紫色的生命” 乃是一种“有血有肉的实在” 的象征。
        我们说这首诗比较清新、简明、素雅, 象一朵小花, 但它毕竟又是雾中的花, 而且花中还有雾。 它叫你倍感其美, 看得清却又看不真。也就是说, 它不仅具有明朗清晰的美, 还有朦胧隐约的美。 这是此诗的又一特点。 它同其他象征派诗人的作品一样, 具有模糊性, 它的每一个意象都可能不只有一个解。 因此, 如果你掌握着别样的透视法,对此诗作殊异的理解, 也不失为一种合理的参透。

(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