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嗣宗集

2024-07-05 可可诗词网-文学词典 https://www.kekeshici.com

别集。三国魏阮籍撰。阮籍(210—263),字嗣宗。陈留尉氏(今河南开封)人。阮瑀之子。与稽康齐名,为著名的“竹林七贤”之一。曾任从事中郎、步兵校尉,世称阮步兵。

《阮嗣宗集》凡赋六篇,散文较完整的九篇和诗八十余首。阮籍的主要文学成就是诗歌。阮籍早年“好书诗”,有“济事志”,但处于魏晋易代之际,无法施展抱负,遂转而崇尚老庄思想。尽管在行动上佯狂放荡,内心却十分痛苦,他的《咏怀诗》八十二首,正是他内心痛苦和愤懑的隐约曲折的表露。《文选》李善注引说:“嗣宗身仕乱朝,常恐罹谤遇祸,因兹发咏,故每有忧生之嗟。虽志在刺讥,而文多隐避,百代之下,难以情测。”指出了《咏怀诗》的内容以感叹身世为主,也包含着讥刺时事的成分,在表现方式上则曲折隐晦。《咏怀诗》中的身世之感,交织着两方面的内容,一是自述生平及理想志向,一是表现惧祸忧生心情。主要写生平经历志向的,如第五首叙述“平生少年时”放志游乐的情形。第十五首自述“昔年十四五,志尚好诗书”,曾以颜回、闵子骞自期,但又觉得荣名皆空,万念俱灰。第三十九首吐露了“壮士何慷慨,志欲威八荒”的雄心和“忠为百世荣,义使令名彰”的志节。第八十一首“昔有神仙者”反映了作者不愿同流合污的节操,表现了他对解脱矛盾苦闷途径的寻求。第二十首“于心怀寸阴”把他的雄心和牢骚和盘托出,他渴望建功立业,却又没有条件,只好让时光白白过去。诗中冲天哀鸣、不愿与鹑为伍的玄鹤形象,正是诗人自己高洁性格的象征。主要写惧祸忧生心情的,如第一首“夜中不能寐”,描写诗人在孤鸿哀号的月夜,因孤独苦闷而不能入眠的情形,结尾“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充分表现出他看不见任何希望和出路的沉重忧思。“一日复一夕”更是表现了诗人处在险恶环境中“终身履薄冰,谁知我心焦”的战战兢兢的心理。第三首“嘉树下成蹊”,四十七首“生命辰安在”,七十一首“木槿荣丘墓”等,都有较明显的忧生情绪。“讥刺时事”,是阮籍诗中相当“隐避”而颇难坐实的内容。前人勾稽考索出少数篇章涉于时事,或蕴含着对某种事实的看法。如第三首“嘉树下成蹊”中,诗人把司马氏比作秋风、严霜,把曹魏比作因风霜摧残而憔悴的桃李,斥责司马氏的残暴,惋惜曹魏的衰败,反映了当时政局的恐怖。第十六首“徘徊蓬池上”,用“朔风厉严寒,阴气下微霜”比司马氏的暴虐,用“走兽交横驰,飞鸟相随翔”比小人的逢迎驰鹜。阮籍不仅不满司马氏黑暗残暴的统治,从进步的政治思想出发,他对曹魏统治者的日趋荒淫腐朽也进行了揭露。如三十一首“驾言发魏都”借战国时梁惠王耽乐而导致亡国的史实,感叹魏国统治者追求享乐,使政权易主。第六十七首“洪生资制度”,是写“洪生”即鸿儒的,诗中说他们凭借着礼乐制度和秩序纪纲,摆出道貌岸然姿态,但他们的言论行为,都是虚伪的,表示了诗人对这些“礼法之士”的批判态度。阮籍的诗除一部分有比较明显的社会意义外,也有不少作品表现出消极出世的思想。

阮籍的诗以五言为主。他“使气以命诗”(《文心雕龙·才略》),多用比兴手法,或用自然事物象征,或用神话游仙暗示,言在此而意在彼,隐约曲折地表现思想感情,形成一种含蓄、深沉的艺术风格,丰富和发展了建安作家的传统,在五言诗的发展中有重要地位。陶渊明、陈子昂、李白等都受到阮籍《咏怀诗》的影响。

诗歌以外,阮籍的散文如《达庄论》、《通易论》、《通老论》、《大人先生传》等也写得很出色。特别是赋体传记《大人先生传》,也像他的诗一样,表现了倜傥的性格和愤世嫉俗的思想。文中通过对虚构的大人思想行为的描述,对当时的社会政治、尤其是虚伪的礼法制度,进行了深刻揭露和无情批判。他大胆指出君臣名教都是压迫人民的枷锁:“君立而虐兴,臣设而贼生,坐制礼法,束缚下民”。他责斥君主专制对人民的残暴:“竭天地万物之至,以奉声色无穷之欲”,他辛辣地讽刺虚伪的礼法之士就像处于裤裆里的虱子,最后必然和统治者同归于尽。文章所表达的思想极为鲜明。这篇散文显然受《庄子》寓言、《楚辞》神游、汉赋铺张的影响。全篇使气骋辞,奇偶相生,韵文与散文间杂,具有独特的风格。

《阮嗣宗集》原集久佚,今流传各本,皆后人所辑。有明嘉靖间范钦、陈德文刻二卷本《阮嗣宗集》为最早。此后有薛应旂刻三卷本、汪士贤刻二卷本等。天启、崇祯间张燮刻五卷本并附录一卷,张溥刻一卷本,均名《阮步兵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阮籍集》以范、陈刊本为底本,校以其他多种版本和总集、类书等,整理出版。近人黄节撰《阮步兵咏怀诗注》一卷,注释较详,1957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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