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宴
沈佺期
皇家贵主好神仙,别业初开云汉边。
山出尽如鸣凤岭,池成不让饮龙川。
妆楼翠幌教春驻,舞阁金铺借日悬。
敬从乘舆来此地,称觞献寿乐钧天。
【原诗今译】
帝胄的公主呀,是如此地迷信神仙,
她把别墅建得巍峨壮观,上接云天。
住宅中堆积的假山似逶迤的鸣凤岭,
赏游的池水,渭河一样的波光潋滟。
绣楼上翠色的门帘、窗幔教春常驻,
日光下的金碧舞阁是这般瑰丽璀璨。
我恭敬地随从君王的驾辇幸临此地,
酒宴上奏起音乐,祝公主寿比南山。
【鉴赏提示】
这首诗名为《侍宴》,我们不妨就从题目说开去。许是因 属应制之作吧,故这首诗与其他诗不同,表现为一种诗人的 主体意识的淡化。作者在这里不像是驱笔抒怀的诗人,而更 像是端着酒樽“侍宴”的御从。整首诗几乎全是作为“御从” 对目及之物的尽意描写,而少有作为独立的诗人的情感、诗 人的胸襟的表露。作者将大量笔墨用于浓笔重彩铺陈赞誉 公主“别业”的豪奢华丽上,从一开头就以夸饰的笔法,将皇 室公主营建的别墅描绘得声势不凡,巍逼云霄: “皇家贵主 好神仙,别业初开云汉边”。紧接着的四句以精工整饬的对 偶句式和刻意细致的笔触,极写公主别墅构筑、装饰的宏 伟、神奇、奢华、瑰丽。“山出尽如鸣凤岭,池成不让饮龙川。 妆楼翠幔教春驻,舞阁金铺借日悬。”将此处之山比鸣凤岭、 池比饮龙川,正见皇亲国戚之威仪;至于天不常春而能教春 常驻,更是写尽公主的骄奢豪纵。而作者的那种趋奉阿谀和 邀宠之心,对公主的豪侈企慕之心亦见于笔端。
诗至尾联,才毕恭毕敬、宠幸备至地写到自己的侍宴: “敬从乘舆来此地,称觞献寿乐钧天。”虽然诗中所写的场面 极奢极乐,然诗人自己在此情境下的精神人格却几乎淡到 看不见,这倒在另一种意义上合了诗题之“侍”,如同平民有 幸应邀参加富贵人家的盛宴,他只能对别人的花天酒地纵 情欢愉尽力鼓掌喝彩,但却绝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同乐”的 资格。所以,诗人这种与“王乐”不能全然“同乐”的心理距离 绝不是一种超然,而是在心底怀了无比的艳羡,同时又怀了 某种“隔”的“侍宴”者的复杂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