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济寺访蒲庵道人次杜于皇韵》
一棹破江光,扪罗列上方。
岩深石作屋,地僻水为乡。
鸟雀空林静,茶爪夏日长。
吟诗偕老衲,清磬下回廊。
此诗收入《西陂类稿》卷二,杜浚 (字于皇) 的《变雅堂遗集附录》亦有收录,题作《宏济寺访蒲庵道人次杜于皇韵》,其下尚收有宋荦的一段识语和一首七律,现录于下: “夏日同杜于皇、康小范、陈伯玑、董文友、倪暗公过高座寺访无可大师,复至万松庵访张尔公、吴汉若,即事有作:凌晨结伴出长干,云白山青野望宽。花雨高台闻远磬,松阳曲径觅幽兰。六朝兴废从谁问,一代风流接席看。欲刻新篁留姓字,茶烟轻袅夕阳残。”由此可见,作者与杜浚交往非同一般,一起访僧也不止一次,唱和之作也非一篇,只是《弘济寺访蒲庵道人次杜于皇韵》在艺术上较有特色。整首诗语言通俗易懂,清新流丽,处处突出弘济寺的幽深静僻,洋溢着一种安谧恬淡的禅趣。
首联渲染了弘济寺环境的宁静。江面如明镜般平静,如果不是一片小舟偶尔划过,它便不至于支离破碎,水光闪动。而水光之所以闪动,是因为头顶上的太阳在照耀。那太阳犹如一位慈祥的老人静静地俯视着江面,哪怕江面被扔进一块石头,也会泛起层层涟漪。这样,作者把江水的动和阳光的静交融在一起,一动一静构成一幅美丽的画面,使人分不清是江水在动还是阳光在动。
颔联表现出弘济寺的幽僻。弘济寺傍山倚水,两边岩壁耸立,峰峦叠嶂,好像寺是建在岩石之中一般,因而说它是 “石作屋”。加之它远离闹市,以一水为带,故而说它“地僻水为乡”,当是十分恰当的。那里有山有水,宁静幽僻,当是学佛参禅的理想去处,这恐怕也是作者来游寺的原因吧。
颈联衬托出弘济寺的寂静。按说,林间有鸟雀在鸣叫,该是十分热闹的,但是一片森林中除了鸟雀的鸣叫声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息,难道不是寂静吗? 可见,鸟雀的鸣叫恰恰衬托出环境的寂静,这种以闹衬静的写法,比起从正面刻画寂然无声来,在艺术上恐怕更有感染力。夏天本是万物生长的最好时机,茶芽自然也长势迅猛。大凡懂得品茶的人都知道,茶芽越嫩其味越佳,可是弘济寺的茶叶却任其生长,而无人光顾,可见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尾联虽然出现了人的活动,但处在深山僻水间的弘济寺始终给人以幽静的感觉。从作者与老和尚在寺中悠闲地吟诗作词来看,这是一个幽静的去处。如果人声鼎沸,朝拜者如云,作者如何能够“吟诗偕老衲”?反过来说,老和尚又如何有空闲来陪伴作者吟诗?“清磬下回廊”写得极其传神,作者不是直接写出与老和尚漫步回廊,而是以磬声来衬托。也就是说,假如作者不是在回廊中,怎么会知道“清磬下回廊”呢?这是不言而喻的。同时,作者在回廊中听到的只有磬声,而没有别的嘈杂之声,这也说明山寺环境的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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