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阳洞
严 嵩
二仙何代隐岩阿,涧绿山青长薜萝。
尘世总经桑海变,丹丘长占水云多。
天台到拟逢桃实,石室归疑烂斧柯。
思向此中寻静侣,因牵俗累欲如何!
洪阳洞,位于今江西省分宜县城西20里“袁岭七峰”之第三峰下。世传晋代葛洪、娄阳曾于此修仙炼丹,因以为名。岩洞石室错列,钟乳石笋森立呈态,如人如佛,如钟如盖,如狮如凤,如蛇如燕,奇异无比。
“二仙何代隐岩阿,涧绿山青长薜萝。”因洪阳洞是以葛洪、娄阳的名字命名的,作者首先从他们谈起,问他们从何时才开始隐居于此,在这山青水绿、秀丽无比的地方安身。薜萝,乃两种植物名,指薜荔和女萝,后世也常以之代指隐士的服装。所以“长薜萝”不仅写了植物之茂盛,同时也暗示了这就是隐士们的托身之所。
“尘世总经桑海变,丹丘长占水云多。”表面上看这两句写的是人间有沧海桑田之巨变,而仙境却总是那样的优美异常。但实际上它暗示了官场上政治斗争风云变幻,谁也不能保证总是胜利者,今为人上人,也许明日即成刀下鬼,这样的变化岂不如同沧海桑田之变?而隐居深山却能同自然融为一体,长久欣赏这美丽如画、仙境一般的风光,虽不能飞黄腾达,却也没有杀身之祸。
“天台到拟逢桃实,石室归疑烂斧柯。”传说东汉刘晨、阮肇入天台采药,饥馁殆死之时,逢桃实,“啖数枚而饥止体充”。后又遇仙女,与之欢娱相处半年,回见家人乃七世孙。晋代王质入山砍柴,观一局童子弈棋,斧柄早烂,归来已及百岁。作者用以上二典来比自己入洪阳洞之事。此间之美令人乐而忘返,若真有刘阮、王质之事,作者倒巴不得能遇上一回。
“思向此中寻静侣,因牵俗累欲如何!”严嵩专权食贿、陷害忠良,其子严世蕃更是横行不法。但是人做了坏事之后,毕竟是胆怯的,胆怯之余,也就想找一个宁静幽雅的安身之处,而洪阳洞正是这样一个理想的处所,但是正如同谢灵运高唱着“持操岂独古,无闷征在今”而不能归隐山林一样,严嵩也同样不能忘怀那高官厚禄和锦衣玉食、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最后只能发出“因牵俗累欲如何”这样无可奈何的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