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破庄周梦^〔2〕,两翅驾东风,三百座名园一采一个空。难道风流种^〔3〕,吓杀寻芳的蜜蜂。轻轻的飞动,把卖花人煽过桥东^〔4〕。
        
        〔1〕这首小令描写一只奇大无比的蝴蝶,是元曲中的名篇。《辍耕录》卷二十三记载:“大名王和卿滑稽佻达,传播四方。中统初,燕市有一蝴蝶,其大异常。王赋〔醉中天〕小令云云,由是其名益著。”仙吕,宫调名,元曲十二宫调之一。醉中天,曲牌名。王和卿(公元1264年左右在世),或说名鼎,字和卿。大名(今河北大名)人。曾官学士,性格幽默滑稽,与关汉卿为莫逆之友。今存散曲小令二十一首、套数五篇。
        〔2〕庄周梦:庄周即战国著名哲学思想家庄子。《庄子·齐物论》说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感觉十分快意。醒来后他反复思辨:究竟是我在梦中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在做梦变成了我呢。这里使用这个典故是说这只神奇的蝴蝶太大了,连庄子的梦境都弹破了。
        〔3〕难道:难以形容。风流种:本指风流多情的人,这里比拟流连花丛的蝴蝶。
        〔4〕把卖花人煽过桥东:宋代诗人谢无逸《蝴蝶》诗云“江天春暖晚风细,相逐卖花人过桥”,时有“谢蝴蝶”之称。此句即从射诗发挥而来。
        
        这是一首咏物小令。王骥德《曲律》卷三云:“咏物毋得骂题,却要开口便见是何物。不贵说体,只贵说用。佛家所谓不即不离,是相非相。只于牝牡骊黄之外,约略写其风韵,令人仿佛如灯镜传影,了然目中,却捉摸不得,方是妙手。元人王和卿咏大蝴蝶云云,只起一句,便知是大蝴蝶。 下文势如破竹,却无一句不是俊语。”作者运用奇特的想象和高度夸张的手法,极力强调突出这只蝴蝶之大。这在生活实际中是不可能存在的,只是寄寓着作者与关汉卿等市井文人放荡不羁的人生态度与滑稽幽默的喜剧精神。 一般认为是给当时那些任意污辱妇女的“花花太岁”之类的地皮恶棍画像,大概是没什么根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