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作成秋,恰上心头。教他珍重护风流。端的 为谁添病也,更为谁羞?

密意未曾休,密愿 难酬。珠帘四卷月当楼。暗忆欢期真似梦,梦也 须留。

在词人纳兰性德的生活中,颇有 一些少为人知的感情遭遇,词人心灵 的痛苦也经常曲曲折折地通过词章流 露出来,即如这首《浪淘沙》,就吐露 了词人内心的隐痛。

词的上片首先烘托了夜雨清寒的 环境气氛,这种氛围呈现出了词人凄 凉的心境。当雨声、夜色和轻寒伴随 着无法抑制的思念袭上词人心头的时 候,词人的心飞越了空间的阻隔,他 在想像中对深深思念的人喁喁细语: “教他珍重护风流。端的为谁添病 也,更为谁羞? ”这三句情深无限, 第一句是关切,后两句虽是问句,却 是一种明知故问,表现出对深知爱人 同样陷入思念之苦的痛惜和理解。

在下片前两句中,词人倾诉自已 的衷肠,表明自己并没有放弃那隐秘 的心愿,但显然有难以逾越的障碍,使 他们的心愿永远不可能实现,词人只 能以回忆与爱人相聚时的情景来安慰 自己的思念。于是词人的心再一次超 越时空,回到往昔的时光,那是在明月 下四面卷起珠帘的小楼上,词人曾与 恋人渡过的美好时光。那一段时光, 对回到现实中的词人来说,真犹如一 场幻梦,但即便是一场虚幻的梦,词 人也希望永远留住那梦中的景象。

纳兰性德不愧是描写缠绵、复 杂、曲折感情的圣手,他不仅能运用 环境衬托心境,表现自己的感情,而 且能随心所欲使用独白、想象、回忆 等手法,使短短一首词渗透出无限深 挚的情意,弥漫着不尽的哀切和深深 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