蠡城别友

豆酒新槽花露滴,小宴橙香菊色。离思谁知得? 鲤鱼桥下风边笛。

柳外疏星珠历历,独倚乌 篷画楫。明月能相忆,送人直过西兴驿。

这首词是描写离情别绪之作。今 河南宜阳县有蠡城,但由词的内容 看,词人似并非在此处别友,而是在 浙江一带。

词的上片描写诸友饯别情形。 “豆酒新槽花露滴,小宴橙香菊色。” “豆”是古代一种木制盛器,“豆 酒”意同“杯酒”。“新槽”即新 酿。“花露滴”: 形容酒醇美。唐李 贺《将进酒》诗有“小槽酒滴珍珠 红”句,此翻用之,形容酒象花露一 样,令人心醉。古人离别之际总难离 酒,一者是借酒叙别,二者是借酒 浇愁,当然还可以稍壮行色。“橙香 菊色”点出了饯行的季节。橙子成熟 发散出香味,菊花盛开呈现出艳丽之 色,时节正是秋天。秋景容易使人萌 生悲感,主人公与诸友执手相别,更 别有一番滋味。“离思谁知得?鲤鱼 桥下风边笛。”李贺有“鲤鱼风起芙 蓉老”的诗句,这里的“鲤鱼桥”可 能並非实指,而是借此暗点主人公将 要乘舟离别诸友,风中又传来那令人 气结的笛声,平添千种凄凉,万般惆 怅。

下片写别后。千里送君,总有一 别。此刻,主人公“独倚乌篷画楫”, 仰头见“柳外疏星”如粒粒珍珠。 “乌篷”是一种小船,为浙江一带所 独有。“画楫”即彩绘船桨。“珠历 历”指象珍珠一样闪闪发亮,历历在 目。词中写主人公独伴孤舟单桨,触 目都是愁情。柳枝摇曳,疏星闪烁, 样样都激起心中的怅惘。途中唯有明 月伴人,“送人直过西兴驿”。“西 兴驿”在浙江萧山县西二十里,滨临 运河,宋苏轼有“为传钟鼓到西兴” 的诗句。

这首词以对照手法描写离情,上 片写别时宴饯情景,送者与行人相 聚; 下片改变角度,写别后孤独。主 人公旅途中近见杨柳,远看星辰,饯 行时宴集的情形似乎还在眼前,别后 的冷落寂寞却已阵阵涌上心头,相聚 与离别对照鲜明。此外,这首词词风 典雅,常化用前人语句,用典如化盐 入水,不露痕迹,具有比较典型的文 人词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