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 - 杜甫 -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若“风急天高”,则一篇之中句句皆律,一句之中字字皆律,而实一意贯串、一气呵成。骤读之,首尾若未尝有对,胸腹若无意于对者。细绎之,则锱铢钧两,毫发不差。而建瓴走坂之势,如百川东注于尾闾之窟。(胡应麟《诗薮》 内编卷五)
【诗例】
登高
杜甫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解析】
对偶,又叫对仗,是近体诗在声律上的一个重要要求。一首律诗,根据对仗的句数,可分为贫对仗、均对仗、富对仗和全对仗四种。一首律诗中如只有一联对仗称之为贫对仗,如孟浩然《与诸子登岘山》,有两联对仗者称为均对仗,如杜甫的《客亭》;有三联对仗者称为富对仗,如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的后三联:“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如果四联皆对则称为“全对仗”,也即“依据”中所说的“八句排对”,杜甫的这首《登高》即是如此。此诗的前三联是正对。所谓正对,在声韵上是平仄相对,在字面上则词类相对。《登高》中,“风急天高”对“渚清沙白”;“猿啸哀”对“鸟飞回”;“无边落木”对“不尽长江”;“萧萧下”对“滚滚来”;“万里悲秋”对“百年多病”;“常作客”对“独登台”。尾联则是个流水对,所谓流水对是出句与对句前后衔接,共同表达出一个完整的意思。出句“艰难苦恨繁霜鬓”是抒发艰难时世给诗人带来的愁苦与衰老,这正是对句 “潦倒新停浊酒杯”之因,对句也正是出句之果。
高明的对仗,不仅平仄相嵌、词类相同,而且要使内在感情的抒发和外在景物的描写紧紧围绕主题一以贯之,能超越对仗形式的约束,显得自然流走,似在自由发挥,使人忘却这是格律森严、对仗精工的律诗,这才是对偶的最高境界。杜甫的这首《登高》就是如此,就像胡应麟所称赞的那样:“骤读之,首尾若未尝有对,胸腹若无意于对者;细绎之,则锱铢钧两,毫发不差。”首联“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是写登高所见,出句是仰望,对句是俯视。此联紧扣夔州江边富有秋季特征的六种景物:风、天、猿、鸟、洲渚和沙滩,所以既形象又自然,确乎似“未尝有对”,但细细研读,不但平仄、词性完全相对,而且在构图上,出句写天空,对句写洲渚;出句是仰望,对句是俯视;出句是听觉,对句是视觉,真对得“锱铢钧两,毫发不差”。再如腹联“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抒发登台所感,似“无意于对者”,但实际上不仅两个主谓词组和偏正词组皆工整地相对,而且在内容上也互为因果、两两相对:正因为常常流寓它乡——“常作客”,孤独之中才遥念故乡——“独登台”;正因为离家万里,悲秋而叹,才带来思乡怀亲、百年多病。身为律诗而不觉其格律束缚,实为工对而使人忘却工对,如璞玉浑金、自然天成。杜甫之所以能做到这点,除了他在字句锻炼、平仄推敲上的高深功夫之外,还与此诗的精妙构思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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