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雅俗
“故有俗人者,有俗儒者,有大儒者”(《荀子·儒效》篇)。
雅,口头批评上多应用及之。
又,“雅文辩慧之君子”(《荀子·富国》篇)。
关于“雅”的意思,据余冠英先生说,有八:“雅”本“夏”,夏民族包括范围广,故有“大”之意。荀子所说的“雅”,就有范围、见解大之意。《诗》“大雅”亦有此意,指大典所用,王朝音乐,亦范围广大。“大雅”后来又说“都雅”,都市人见得多,故大,雅;而乡村人见闻少,故鄙。“大雅”指见闻多、接触多者。
又说“正雅”、“文雅”(读过书,“文”指古代遗文)。“典雅”亦如此,皆表示“正”。汉人说:“雅,正也。”在接触多、见闻广的人(在时、空方面),便有标准去批评事物,故说“正”。
“雅,和也”。“雅”为音乐之一,乌乌之声,表示和平。“文温而雅”,“温文尔雅”,都是说人和平、平衡,正如音乐之和谐一样。
最初,“雅”是说人的。说人“文雅”,就是说他不太功利。后来才说到文上头去。
“雅”又有“深”的意思。王充说,古代书“深覆典雅”。“深覆典雅”表不易懂之意。王充以为是因文字关系。但后人凡深都说雅,如“雅人深致”一语,就是说人能看得远一点,想到普通人想不到的,层次多一点。
“雅”又有“精”意。“深”与“精”本相连。后来说“雅致”,就是说选择精。
“雅”又有“高”意。高,不凡也。“深”是比一般人思想层次多,关连多;“高”则总起来说在一般人之上。
“闲”亦曰“雅”。“雅步”,闲步也。
“厚”亦曰“雅”。《世说新语》:“风德雅重。”“雅重”,厚道,不刻薄也。地位高者才能如此。
以上都是先评人,后才用以批评人之语言与文章。
“俗”,土地所生习也,欲也。这是限于一时一地的,范围较狭,故说“鄙俗”,见解小也。故“俗”,鄙也,“正”、“大”之反。
“俗”,粗也,与“精”、“和”相反。“过分”亦说粗俗、鄙俗。如说人装饰俗气,就是指过分,不调和,见解小之谓也。
“浅俗”与“深雅”对。“深”是复杂,“浅”是简单,陋。
“凡俗”、“庸俗”与“高”相对。“卑俗”亦如是,“卑俗”,低级趣味也。亦“鄙”之意。
“轻俗”,指说话无身份,与“雅重”意相反。
因为以前人民处于低级地位,故“俗”字就有以上之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