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底穴” 的九华诗人殷文圭
“墨池底穴” 的九华诗人殷文圭
殷文圭,池州人,居九华山中,刻苦学习,他“所用墨池,底 为之穴”。同乡诗人顾云、杜荀鹤与其相互切嗟,交谊甚密。昭宗 乾宁年间 (公元894—898) 及第。先为裴枢宣谕判官,后从吴王 杨行密,终左千牛卫将军。《全唐诗》存诗一卷。
殷文圭现存的诗全为近体,尤工七律,格律稳健,风调爽朗, 富于情致。如 《八月十五夜》:
万里无云镜九州,最团圆夜是中秋。满衣冰彩拂不落,遍 地水光凝欲流。华岳影寒清露掌,海门风急白潮头。因君照 我丹心事,減得愁人一夕愁。
华岳,原指西岳华山,这里借指陆处山峦。海门,在今江苏海门 县,临长江口北岸,这里借指东南海域。这首诗从不同角度描写 了皎洁清寒的中秋明月,不论是山峦还是海域,都在它的清辉照 耀之中。最后又翻进一层,写出月光照人愁人的丹心,化解了胸 中的闷事,从而引明月为知已,抒发诗人愁中得乐的特定感受。诗 中,紧紧围绕中秋明月着笔。处处在写月光,又处处在显示人物 此刻爽朗的心境,二者得到和谐的统一。
殷文圭对盛唐大诗人李白极为景仰,特地到当涂青山拜谒李 白墓,写下了 《经李翰林墓》:
诗中日月酒中仙,平地雄飞上九天。身谪蓬莱金籍外,宝 床方丈玉堂前。虎靴醉索将军脱,鸿笔悲无令子传。十字遗碑三尺墓,只应吟客吊秋烟。
身谪蓬莱,谓李白是被贬到人间的仙人。李白 《对酒忆贺监》: “四明有狂客,风流贺季真(贺知章)。长安一相见,呼我谪仙人。” 玉堂,汉代殿名,后用为宫殿的通称。这里指李白在殿中受到唐 玄宗的召见。虎靴,虎皮制成的靴子。这句指李白在宫中令高力 士脱靴的故事。据唐人段成式《酉阳杂俎》记载:“玄宗于便殿召 见……上不觉忘万乘之尊,因命纳屦。白遂展足与高力士曰: ‘去 靴!’ 力士失势,遽为脱之。”令子,对别人之子的美称。这句悲 叹李白杰出的诗才竟无子继承。据李白在当涂落户的两个孙女说: “父伯禽以贞元八年 (公元792) 不禄而卒。”(中唐范传正《李公 新墓碑并序》)这首诗,前五句以热情奔放的笔调,描写了李白的 酒兴诗情和狂放不羁的性格,以及受到玄宗礼遇的惊人举动,含 无限景仰意;第六句联系到李白死后的凄凉家世,感情急转直下, 音调趋于幽咽。于是面对李白的残碑荒冢,抒发出深沉的叹息。全 诗荡漾着浓郁的抒情气氛,并在诗中为我们留下“高力士脱靴”的 动人的宝贵史料。
殷文圭志行高洁。《全唐诗》说: “唐末,词场请托公行,文 圭与游恭独步场屋。”由此可见。他对晚唐名诗人陆龟蒙隐居故乡 吴郡的行为,表示由衷的敬佩。在 《题吴中陆龟蒙山斋》 中说:
万卷图书千户贵,十洲烟景四时和。花心露洗猩猩血,水 面风披瑟瑟罗。庄叟静眠清梦永,客儿芳意小诗多。天麟不 触人间网,拟把公卿换得么?
千户,指千户侯。这句指 “万卷图书” 的可贵。猩猩血,指花儿 鲜红的颜色。瑟瑟罗,指水面澄碧的颜色,柔如丝罗。这首诗生 动地描绘了陆龟蒙的隐居生活及其山斋的幽美风光。诗的首联,突 出了“万卷图书”、“十洲烟景”,烘托出山斋主人的风流儒雅; 中 间两联,分别从山斋的明丽风光和人物的生活情趣进行咏赞; 尾 联以设问作结,谓陆龟蒙隐居山中以道自守,犹如神兽麒麟一样 远离尘俗,触犯不到人世间的陷网,就是打算用公卿的高位,能 换得山庄这种悠然自在的生活么?集中地表达了作者对陆龟蒙高 卧云林、以诗书自娱的赞美与景仰的情怀。诗的笔调轻灵,语言 形象而活泼多趣。体现了这位九华诗人的才华与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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