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人人听到的这种声音和传闻，

像空谷来风，预兆着一场风暴正在逼近，

像大海汹涌，在一个惊心动魄的黄昏?

这是人民在行进。

你说的是什么人?来自何方，走向何处?

他们住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哪个国度?

他们能否被雇佣?能否为主人好好服务?

到处是传闻在行进。

听吧，听这雷声隆隆!

看吧，在太阳照耀中

愤怒、希望和惊讶在上升——

一支大军向这儿行进。

他们来自灾难困苦，他们走向健康幸福，

整个世界，一切角落，都是他们的住处。

你买卖他们为你服务，试试是否有利可图!

因为时间在行进。

是他们织你的衣，种你的粮，盖你的楼。

是他们化苦为甜，开发荒地，填平山沟，

为你干个不休。什么是给他们的报酬——

直到大军向这儿行进?

听吧，听这雷声隆隆!

看吧，在太阳照耀中

愤怒、希望和惊讶在上升——

一支大军向这儿行进。

他们又聋又瞎地劳动，度过几百年时光，

他们的痛苦盼不到好音，苦工见不到希望。

今天他们终于听到了希望，呼声随风高扬。

而他们的脚步在行进。

富人们，发抖吧!听到这风声中含有语言：

“以前我们为你们和死神做工，从此要改变。

我们是人，要为人类世界和生活而战，

我们的大军在行进。”

听吧，听这雷声隆隆!

看吧，在太阳照耀中

愤怒、希望和惊讶在上升——

一支大军向这儿行进。

“战吗?你们将毁灭，如同干柴遇到烈火。

和吗?请加入我们，让我们的希望汇合。

来吧，生活在苏醒，世界将永远生机蓬勃，

而希望在行进。

前进吧，工人们!人们听到的一片喧嚷

是步步逼近的战斗和解救汇成的声浪;

我们高举的战旗是每个可怜人的希望，

而整个世界在行进。”

听吧，听这雷声隆隆!

看吧，在太阳照耀中

愤怒、希望和惊讶在上升——

一支大军向这儿行进。

(飞白译)

【赏析】

19世纪后半期，一个巨人在英国崛起。他集诗人、小说家、画家、工艺美术家、社会活动家和宣传家于一身，在诸多领域展现了他非凡的才华，也作出了卓越的贡献。他，就是先拉斐尔派三主将之一——威廉·莫里斯。

莫里斯称自己是“实践的社会主义者”，以创作为工人阶级服务。《工人们在行进》是莫里斯最著名的社会主义诗篇之一，19世纪80年代游行示威的工人们就是唱着他这首诗奋勇前进的。全诗气势磅礴、充满无产阶级战斗激情。诗歌共十二小节，四个完全相同的小节把全诗内容分成四部分。第一部分以富人的口吻惊慌失措地询问来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一连串的问号引出了革命的主角，他们如汹涌的大海一般势不可挡。第二部分回答第一部分的问题，他们是全世界的无产者，为剥削阶级服务了一辈子却生活困苦，现在他们组织起来斗争，斗争的大军在行进，他们的希望也要来临。第三部分控诉了几百年来统治阶级给劳动人民带来的痛苦，表达了人民要“为人类世界和生活而战”的决心。第四部分质问： 富人们是战还是和?如果你们不投降，战斗的火焰一定会把你们烧毁。分隔四部分内容的小节：“听吧，听这雷声隆隆!/看吧，在太阳照耀中/愤怒、希望和惊讶在上升——/一支大军向这儿行进。”重复了四次，语句铿锵有力，象征鲜明，愤怒的雷鸣、希望的阳光和着工人们无畏的脚步，表现出了昂扬的斗志。

这首诗也富于歌谣和传奇的色彩，戏剧感十足。莫里斯没有用口号式的语句，却用叙事手法，问答交替，夹叙夹议，内容充实。韵律也丰富多变，每节三句一韵，并用上了铿锵有力的腰韵。十二个小节的最后一韵都是同一个词“行进”，在不断重复的“大军在行进”过程中，我们也看到了“人民在行进”、“时间在行进”、“脚步在行进”、“希望在行进”、“世界在行进”，词语的重复、韵脚的再现、寓意的层层推进，使这首诗表现出高昂的革命斗志和乐观主义精神，让人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卢睿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