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

        

        

惊讶!

        从前,骏马曾经是德国人的圣物。今天,汽车完全取代了它的地位。对千百万欧洲人说来,汽车成了他们地位和身份的标志。铮光闪亮的车灯,茶余饭后或在工作场所津津乐道谈论的小宝贝。有时候,因为出现一点小毛病或损伤,整个家庭的注意力就被牵引进去,大家小心翼翼,犹如侍候一个卧病在床的孩子。
        以1977年的德国为例,居民为购买小汽车共支付338亿马克,此外还支付270亿马克购买二手汽车。为了修理、支付停车设备、购买汽油,联邦德国的居民又支付了568亿马克。
        从前,只有一些高贵的骑士才能到演武场比试武艺,他们常常骑坏或者损坏别人的坐骑。而今天,世界各地的汽车高速比赛方兴未艾,汽车司机在运动比赛中撞伤别人或自己的事层出不穷。
        比赛场上一旦出现两车相撞,有时两辆汽车顿时报废,而场外的观众却不会因为损坏了昂贵的汽车而惋惜,他们议论纷纷的内容也只是机会、技巧、冠军、亚军。一会儿以后便又风平浪静,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
        当代著名的虚构小说家罗伯特·舍克莱曾经兴致盎然地分析和揶揄了一场“事故”。虽然,他的故事发生在外星球上,然而,故事中的生活内容却也使人并不感到陌生:
        “十字路口,两辆汽车相向而行,不经意地相互碰撞一下。汽车司机显然都安全无恙,他们一齐打开车门,走下车来。
        两个司机的模样真是特殊,一个高而瘦,一个矮而胖,似乎都已够上了人生中年。
        下车以后,两个人微露笑容,一点也不着急。
        高而瘦仔细地检查了车子的损伤,以平静而又舒适的口吻说道:“事故的长胳膊将我们搂抱在一起。我不知道您是否同意我的理解。用一句俗话讲,您今天闯了红灯,因此,应该对今天的事实负责。我并不希望你承担一种负罪心理,希望您能理解我。我只是试图客观、清楚地反映一下事实,实事求是。”
        事故是一个精彩的舞台。旁边迅速围着一圈人群,大家赞同着窃窃私议,把目光投向矮而胖。
        矮而胖将双手交叉地搁在背后,他在路上悠闲地踱来踱去,其神思使人误以为他本人就是大心理学家弗洛伊德。
        转过一会儿以后,他平静地开口说道:“为了缓和自己的责任,用主观的想象来代替剖白和辩解,这样的意见大都是不足取的。您难道不同意这个看法吗?”
        

        

我是老大!

        观众们点点头,也是赞同。
        高而瘦和矮而胖两个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构成了汽车社会的生活缩影。可是没有一个人会从中汲取教训。
        古代人和现代人的区别在于,前者骑在马上,洋洋自得,后者坐在车里,沾沾自喜。这方面典型的画像是一头腆着大肚皮的长鼻子老象。它的口头禅:“至少在汽车里,我是老大!”反映了汽车留给社会的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