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瞿溪山饭僧
谢灵运
迎旭凌绝嶝,映泫归溆浦。
钻燧断山木,掩岸墐石户。
结架非丹甍,藉田资莽宿。
同游息心客,暖然若可睹。
清霄飏浮烟,空林响法鼓。
忘怀狎鸥鲦,摄生驯凶虎。
望岭眷灵鹫,延心念净土。
若乘四等观,永拔三界苦。
此诗作于景平元年(432)。诗中除描写了佛僧的简朴生活及清幽的居住环境外,还表现出作者对佛教圣境的向往。
在这首诗中作者首先用“迎旭凌绝嶝,映泫归溆浦”这两句妙辞点出诗题。在点出诗题的同时,仿佛还展示了一幅壮美清新的画卷,其中即有旭日、高山;也有清泉,流水,而作者亦在此朝阳与山水交相辉映的画卷之中。以下四句是作者对上述画卷的精描细绘,作者的精描细绘可从两方面来看,一方面作者写了结构简单而又自然的僧房,另一方面也描绘了僧人们的简朴生活,这样便使那画卷不仅显得更为生动具体,而且还呈现出一种特殊的意韵。这种特殊的意韵到底是什么呢?下面两句作者作了进一步交待:“同游息心客,暖然若可睹”。行文至此,作者才开始把笔锋切入佛理,接着作者为把那暖然若可见的佛教妙义加以形象再现,便又推出两句精绝之辞:“清霄飏浮烟,空林响法鼓”。这两句诗所展示出的意境实在太美妙了,晴朗的碧空飘浮着屡屡白烟,幽静的山林回响着阵阵法鼓。景物表面上显得很静,而实际上对读者来说其中却充满了动感,作者通过自己的视、听器官很容易便领略到了一种意境,那碧空,那碧空映衬下的袅袅白烟,再加上那林中不时传来的法鼓之声,简直把僧人们的居处写绝了,令人觉得在其周围似乎浮照着祥和的佛光,觉得这居处本身就象征着佛教圣界。因此这两句诗在整个作品中实为最精绝者,它们既承上,又启下。通过这两句诗作者不仅点出自然简朴的修行生活中自有安然惬意、怡心顺情之乐,而且也为后面的行文做了最好的铺垫。由于有了这种铺垫,作者便展开了超时空的想象。作者由眺望远处的山峦联想到佛教的发祥圣地,由佛教的发祥圣地又联想到更为辉煌的极乐世界。当作者的联想达到最高境界后便又立即回收,以两句议论结束全诗,走笔既不拖拉,又不突兀,而且该表现的亦均充分表现出来。纵观全诗,以下二特点十分昭明。一,作品情景互措,层次分明,词不泛设,句有所含。二,文字洁雅而流畅,意境清新而高远。其写景者精,其议论者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