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学折中主义

2020-03-21 可可诗词网-后现代文学 https://www.kekeshici.com

        文化折中主义的一种表现形态,后现代美学的一个重要原则。关于文化折中主义,利奥塔在《后现代状态》中有过一个描述:“折中主义(eclecticism)是当代总体文化的零度;人们听强节拍通俗音乐,看西部片,午餐吃麦当劳的食物,晚餐吃当地的菜肴,在东京洒巴黎香水,在香港穿‘过时’服装。传授知识成了电视游戏的内容,为公众找一些折中主义的著作倒是很容易的。由于艺术成了迎合低级趣味的拙作,因而便迎合了具有主导作用的赞助人‘趣味’的混乱。艺术家、美术馆老板、批评家以及读者和观念一直沉湎于‘什么都行’,这个时代真可谓一个宽松的时代。但是这种‘什么都行’的现实主义实际上是一种金钱现实主义;因此在缺少审美标准的情况下,根据其产生的效益来估价艺术作品的价值依然是可行的和可用的。这种现实主义顺应了所有的倾向……只要这些倾向和需求拥有购买力。”
        美学上的折中主义是以否定统一的审美标准为其理论前提的。它强调:“没有什么东西在本体论意义上高于另一些东西”,强调“机器的美,或解决数学习题的美,雅斯帕·约翰斯的油画的美,让-拉克·戈拉的电影的美,以及披头士乐队的品格和音乐美都同样可以理解”。在这个意义上,美学上的折中主义其实就是一种多元论。冈布里奇认为,正是这种多元论暗中破坏了绝对的美、惟一的美合法存在,为各种各样美的存在留下了生存空间。冈布里奇认为多元论美学一经流行便意味着“统一的不可能性被接受了”。
        后现代的折中主义的美学原则被后现代艺术家们广泛地运用于艺术的各个领域。劳申伯的“混合画”便收集了各种各样的材料,如几段绳子、钉子、布片儿等等,在后来的一些作品中,他把剪报、照片与素描混杂在一起;汤姆·威塞尔曼则公开声称使用各种毫不相干的材料的目的在于准确无误地防止任何种类的统一性从中产生。莫尔的《新奥尔良的意大利广场》和格雷佛斯的《波特兰的亚》建筑则将不同历史时期因素结合进一座建筑或某个环境当中。也许在后现代建筑中运用折中主义原则最为出色的当推斯特林(J.Stirling)的斯图加特州立美术馆的扩建。根据后现代建筑理论家C.詹克斯的描述:人们在这里可以找到城市的脉络,以惊人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扩建了原有的博物馆。老画廊的U型广场被布置在一个高台座,或者称之为“卫城”上,高踞于城市交通层之上。但是这一古典式的基座却藏着一个非常真实而又必需的汽车库,它被戏谑地用几块“掉落”到地上的石块暗示出来,看上去就像废墟。为了标明博物馆的永久性属性,斯特林运用了传统的粗琢和古典的形式,包括古埃及的檐口线,一个开敞的万神殿以及段段落落的券廊。其美观寓于一种欲言未尽和普普通通的方式中。但这一切又都是建立在现代混凝土技术的基础之上的。这种折中主义原则在该建筑的入口处获得突出的表现:一个钢质的神殿轮廓,表明是出租汽车下车处,而一个现代派的钢质华盖告诉大众从这里入内。这些形式和色彩是对风格派的回顾,一种完美的现代语言,但是它们被拼贴在一个传统性的背景上。这么一来,现代主义与古典主义面对面地站在了一起,其程度使现代主义者和古典主义者都感到吃惊,如果不觉得受到冒犯的话。透过这一建筑,斯特林想说的是,我们生活在一个复杂的世界里,我们既不能否定往日的、普普通通的美,也不能否定今天的、当前的技术和社会现实的美。因此采取一种折中主义的美学原则便成为后现代主义者的一种必然的选择。正像C.詹克斯争辩的那样:“‘真正而合适的风格’不是某些人所说的哥特,而是某种折中主义形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恰当地包含多元论,而这是我们的社会的和形而上的现实。”
        后现代美学折中主义原则的另一个重要意蕴是强调意义的多重性。用詹克斯的话说就是“不给观众和读者提供‘单一的’意义”。后现代主义美学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本文概念,即“互文”概念。这种“本文”本质上是“不完整的”。它总是与别的本文相互交织。用德里达的表述就是:“本文不再是一个业已完成的书写集,不是一本书里或书边空白之间存在的内容,它是一种起区别作用的网状结构,是由各种痕迹织成的织品,这织品不停地指出其身外的东西,指出其他的起区别作用的痕迹。”这一新概念强调本文的复杂性、多重性和开放性,因而对单一的“意义”持一种拒斥的态度。这样一来,造成一种中心的转移,即由以前以作者为中心变为现在的以读者或观众为中心。作品(本文)的意义在很大程度上留给了读者或观众自己去阐释。正像荷兰学者德汉指出的那样:“就后现代本文而言,意义的争论点从集体的和客观的世界水平转移到纯粹独立的个人水平。”这样一来,阅读本文成为一种“游戏”,如同剥洋葱,一层又一层,却没有一个洋葱头,没有中心意义和中心结构。在后现代美学家看来,意义并不固定地存在于本文之中,而是存在于读者与本文的接触之中。一句话,意义存在于运动过程中,存在于和读者的接触之中。这就从根本上改变了把读者看做是一个消极被动的接受者,或固定意义的解释者的传统观念。正像罗里·赖安精辟地概括的那样:“作者不创造意义,因为意义决不在此处,必须无止境地在本文之外去寻求。结果,‘书’的概念变得极不稳定,因为没有哪篇本文是单独的或整一的。”此外,“解释”的概念也受到了挑战,因为根据德里达的考察,这个术语错误地假定了对一个隐蔽的、但仍在此处的意义进行阐释。后现代美学的这一观念变革同接受美学汇流一体,对当代西方文学批评理论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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