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后一日咏织女

迢递佳期又早休,鹊桥无计为迟留。临风吹散鸳 鸯侣,对月空思鸾凤俦。

从别后,两悠悠, 封题锦字倩谁投。金梭慵整添愁绪,泪逐银河不 断流。

这首词借神话传说题材写人间相 思离别之苦。因为写的是离别相思之 苦,所以略去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场 面,而从“迢递佳期又早休”写起, 在高天银河边,一年一度的 “佳期” 却又 “早休”,令人感到短暂相会又 匆匆离别的懊恼和凄楚。“鹊桥无计 为迟留”,通向欢会的鹊桥散去了, 牛郎织女不得不潸然别去,“无计迟 留”的鹊桥和佳期一样,都不能按情 人的意愿而长久存在。“迢递”指一年 一度时间之长。按照词人的心愿,她是 多么希望天上年年日日是 “佳期”, 让银河两岸的情侣朝夕相依啊! 紧接 后两句,写出作者对牛郎与织女的无 限同情,这是一对含义相近的句子: “临风吹散鸯鸳侣,对月空思鸾凤 俦。”鸳鸯、鸾凤,皆喻夫妻。好事多 磨,遣人感伤,词人临风对月,深情 地寄语牛郎织女,向这对被银河阻隔 的俦侣表示由衷的爱怜和惋惜。

下片承前由“鸳鸯侣”、“鸾凤 俦”的离散引入,进一步写别后相思 之情。“从别后,两悠悠”,离人一 去,不知正在何方,怅恨悠悠,无所 依傍。而更使人感伤的是“封题锦字 倩谁投”! 写好的书信,竟没有信使 可托,不知寄往何处。接下“金梭慵 整添愁绪”一句,又巧妙地写出织女 心理。织女原是巧于编织、勤于机杼 的女子,而今分离与相思已使她停机 辍织,连“金梭”也懒得整治了。写 织女,亦正写作者心头积压的苦闷, 她对什么都毫无意绪,连书信也不再 写了,陷入极大的孤寂之中。篇末是 词人情绪激荡的顶点,“泪逐银河不 断流”,满腹哀愁,满腔热忱,皆化 作热泪,飞迸急涌,汇入无尽的银 河。那银河已不是令人神往的爱河, 而成为离人伤心泪水流成的恨河。结 句照应上片神话情节,通过银河自然 地把牛女离别之苦与词人自家的相思 之痛联系起来,出意尖新,使全词具 有悲怆感人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