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黄溪闻猿》 - 柳宗元 - 溪路千里曲,哀猿何处鸣。孤臣泪已尽,虚作断肠声。
猿声虽哀而我无泪可滴,此于古词中翻一新意,更悲。(唐汝询《唐诗解》)
【诗例】
人黄溪闻猿
柳宗元
溪路千里曲,哀猿何处鸣。
孤臣泪已尽,虚作断肠声。
【解析】
柳宗元的这首小诗为人们赞赏的是用典手法。用典,即用事。钟嵘《诗品》提出“至于吟咏性情,亦何贵于用事”,认为“观古今胜语,多非补假,皆由直寻”,否定在抒情诗中用典的必要。其实凡事不可一概而论。贴切巧妙的用典,确可以收到字少意丰、情思隽永、耐人寻味的艺术效果。用典有种种手法,有直用其典,有反用其典。诗坛高手在一些人们熟见常用的典故中,往往也能翻新出奇、别开生面。柳宗元《入黄溪闻猿》便是一个例证。
猿鸣启悲的典故,出于《水经注·江水》:“自三峡七百里中,……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故渔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这段描写十分出色,加上古代山林确实多猿,猿声又“属引凄异”,故而后世文人墨客往往用之入诗: “相思岭上相思泪,不到三声合断肠。”(常建《岭猿》)“听猿实下三声泪,奉使虚随八月槎。”(杜甫《秋兴八首》)“三声欲断疑肠断,饶是少年须白头。”(杜牧《猿》)“入耳便能生百恨,断肠何必待三声”(韦庄《黄藤山下闻猿》)然而,闻猿生悲用得滥了,读起来就有些味同嚼蜡。柳宗元《入黄溪闻猿》,尽管也借用此典,但却给人以面目一新之感。
黄溪,在永州东南70里处。元和七年 (812年)诗人随永州刺史去黄溪黄神祠祈雨。这时,他因参加王叔文改革集团而被贬永州已达七年之久。这七年中,他“俟罪非真史”,过着羁囚般的生活。对朝廷他已不抱希望,但满腔抑郁又未曾消解,因而在入“溪路千里曲”的黄溪途中,听到声声猿鸣,油然而触景生悲。但是,诗人并不简单地蹈袭前人直说闻猿生悲,而强调猿声已不能再使我生悲了,为什么呢?“孤臣泪已尽”,不是不悲,而是悲哀的眼泪早已流尽了,故而“猿声虽哀而我无泪可滴”,这就把悲感之情推向高潮,把感情抒写得更为深切感人,就像唐汝询所说“此于古词中翻一新意,更悲”。
柳宗元颇擅长于 “翻旧典出新意”,他的 《衡阳与梦得分路赠别》:“今朝不用临河别,垂泪千行便濯缨”,反用古诗“临河濯长缨,念别怅悠悠”意,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严有翼《艺苑雌黄》说:“直用其事,人皆能之;反其意而用之者,非学业高人、超越寻常拘挛之见、不规规然蹈袭前人陈迹者,何以臻此?”诚是。诗人手眼的高低,于用典确也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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