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州水南庵二首》

2019-05-12 可可诗词网-古代禅诗 https://www.kekeshici.com

竹柏萧森溪水南,道人为作小圆庵。

市区收罢鱼豚税,来与弥陀共一龛。

此身分付一蒲团,静对萧萧玉数竿。

偶为老僧煎茗粥,自携修绠汲清宽。

《宋史·文宛传》 中记载,秦观于宋哲宗绍圣初年 (1095年) 坐党籍,贬出京师,出判杭州,道途之中,又受到御史刘拯的弹劾,说他增损神宗实録,因而贬往处州监酒税。这次事件使他精神上很受打击。在处州期间,心情苦闷,寂寞而又多病,曾作了一首《题法海平阇黎》诗:“寒食山中百鸟喧,春风花雨暗川原。因循移病依香火,为得弥陀十万言。”但是,就是这首诗,又被那些承风旨的人抓住把柄,诬他“谒告写佛书”,再次徙放郴州。这二首绝句就是离处州之前所作。

“竹柏萧森溪水南,道人为作小圆庵”: 清溪、绿竹和翠柏构成了一个优雅静谧的环境。在这一片绿色之中,一座琉璃拱檐、红色砖墙的小寺院安立其中,更增几分惬意。诗句中直接点出道人,使人感到静谧中又添几分生气,但不是尘世的浊气,而是佛性之灵气。“圆庵”之圆用得颇具匠心,佛家的 “圆悟”、“圆觉”都是指对真理的圆满通彻的觉悟。所以首二句构成了佛门世界中人杰地灵的境界。这恰巧与诗人沉郁的心情形成鲜明对照。同时,也正是这样一个境界才尤使诗人心向往之。所以末二句说:“市区收罢鱼豚税,来与弥陀共一龛。”身为官身,不得不应付一下公务,但诗人所渴望的地方正是这静寂的佛陀世界,以求使心灵上沉重的烦恼与痛苦得到解脱。在“收罢”与“来与”两词中,我们不难体会诗人对官场和对佛家的两种态度和两种心情。

如果说第一首诗中还不得不顾及身为朝官这样一种身份的话,那么第二首中诗人的形象浑然如一佛门弟子。“此身分付一蒲团,静对萧萧玉数竿”,正是弃世俗纷乱、宦海浮沉于一边,静坐于蒲团之上、皈依佛门,在参禅悟道之中弥合心灵创伤。这里已不再是少年气盛的秦少游,也不是我们所熟悉的多情善感的词人秦淮海,而仿佛是个寂然打坐的僧人。“偶为老僧煎茗粥,自携修绠汲清宽。”煎茶煮粥并非难事,但朝庭命官来为僧人做这些事则异乎寻常。诗人正是用这个细节来进一步表现他归依佛门的心情。修绠: 汲水的长绳,“清宽”,指溪水。这里是隐喻,诗人是要汲佛门之清水,洗自身世俗之风尘。这里“偶为”一语颇需品味,佛事是要做一点的,更须用功的地方则是自身的修行,而修行之中,自然有所乐,自然有所觉悟。

这两首诗是诗人罹难中所作,一洗柔媚风格,直抒胸臆。将遭受打击后心灵上巨大的痛苦,融于佛家清明静寂的境界里,因此在浓郁的禅意中,可以感到诗人复杂感情的脉膊; 也正是借助于复杂感情的抒发,诗中的禅意才更加值得品味。

今日更新
今日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