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杜韩柳
李杜泛浩浩,韩柳摩苍苍。近者四君子,与古争强梁。 (杜牧《冬至日寄小侄阿宜诗》)
唐世诗称“李杜”,文章称“韩柳”。今杜诗语及太白无虑十 数篇,而太白未尝有与杜子美诗,只有“饭颗”一篇,意颇轻 甚。论者谓以此可知子美倾倒太白至矣。晏元献公尝言: 韩退 之扶导圣教,刬除异端,自其所长。若其祖述坟典,宪章骚 雅,上传三古,下笼百氏,横行阔视于缀述之场者,子厚一人 而已矣。(陈善《扪虱新话》)
李、杜诗多于文,韩、柳文多于诗。世之不知者,便谓多 者为所长,少者为所短,此殆拘牵之论,而非圜机之士。夫贤 哲之于世,学以为主,用之则行,其发而为言,有所谓不得已 者,其将激于中而发于外者乎! 即是而为诗,即是而为文,文 即无韵之诗,诗即有韵之文,所以《三百篇》之美刺即十二公 之褒贬,盖本一致。如此,则李、杜可名长于文,韩、柳可名 长于诗,又奚可以一偏观耶? (王庭珪《庐溪文集》谢谔 序)
李、杜、韩、柳,初亦皆学《选》诗者,然杜、韩变多, 而柳、李变少。变不可学,而不变可学,故自其变者而学之, 不若自其不变者而学之。(朱熹 《朱文公文集》 卷八四 《跋病翁先生诗》)
唐诗前以李、杜,后以韩、柳为最。姚合而下,君子不取 焉。(瞿佑《归田诗话》卷上)
六代诗文纤靡俳偶,风流结习四百余年,李、杜、韩、柳 归于大雅,成一家言。人知四君子不受变六代,不知四君子之 善用六代也。……四君子于六代得其蕴蓄,采其精华,诗去纤 靡,文去俳偶,拨乱反正之功,与开物成务者相似。(李 维桢 《大泌山房文集》卷一三 《汲古堂集序》)
汉魏以下,韩昌黎、柳柳州之文辨博雄肆,李谪仙、杜 少陵之诗豪迈隽逸,唐人粗可传诵,使天下后世不敢美恶置 喙者,唯是四子而已。然柳已不及韩,杜不及李,其间几微 之相去,千载无人招四子精爽于几案间与之论析其衷。余每 见古人制作,妙在意与趣耳。意趣之妙,复所得有最次。若 柳州意在外,而昌黎无文,文以达意,而意不留; 少陵趣在 诗,而谪仙无诗,诗以发趣,而趣自成。故凡意趣自然之 适,若决河防,横溃四出,而其纵横、曲直、广狭、浅深, 无所往而不至。(马一龙 《答陈鲁南太史论唐人诗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