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人像朵红红的玫瑰
〔英国〕 彭斯
呵,我的爱人像朵红红的玫瑰,
六月里迎风初开;
呵,我的爱人像支甜甜的曲子,
奏得合拍又和谐。
我的好姑娘,你有多么美,
我的情也有多么深。
我将永远爱你,亲爱的,
直到大海干枯水流尽。
直到大海干枯水流尽,
太阳把岩石烧作灰尘,
我也永远爱你,亲爱的,
只要我一息犹存。
珍重吧,我唯一的爱人,
珍重吧,让我们暂时别离,
我准定回来,亲爱的,
哪怕跋涉千万里!
(王佐良 译)
这是在民歌基础上经过加工润色的一首痴情的恋歌。
诗的开头一节,用了两个形象的比喻:爱人像“红红的政瑰”、像“甜甜的曲子”。诗人以玫瑰花的艳丽芬芳比女子的容貌,又加“红红”二字,更显得光彩照人,把读者带入美的境界中。接着用柔婉清丽抒情的乐曲作比,展示女性的内心境界,突出她的温柔、可爱。这色与声诗意般的交织,构成一个整体美的艺术形象,既表现了小伙子对姑娘真挚的爱情,也寄托了诗人的审美理想。
在第二节诗中,痴情的小伙子敞开胸怀,打开了爱情的闸门,于是热烈铮铮的誓言潮水般地涌出:“你有多么美,/我的情也有多么深。/我将永远爱你,/亲爱的,/直到大海干枯水流尽。”这充满炽热而心醉的誓言表露,使人想起德谟克利特的名言:“追求美而不亵渎美,这种爱是正当的。”(引自《古希腊罗马哲学》第109页)正因如此,小伙子还要继续表示决心。在第三节诗的开头先有意重复了上节诗的末尾一句,又进一步表示:“太阳把岩石烧作灰尘,/我也永远爱你,/亲爱的,/只要我一息犹存。”这憨厚、质朴的话语,凝聚了他求爱的赤诚之心,故将全诗的情感推向高潮。二、三诗节集中表达了小伙子内心深处对美貌姑娘真诚的爱,强烈的爱,永久的爱。常言说:爱到深处情更浓。
最后一节诗,抒发了“我”与“爱人”依依暂别的深情。小伙子首先表示:“让我们暂时别离”“我准定回来”。结尾一句:“哪怕跋涉千万里!”常人说:“爱情作伴好远行”。可视为这句话的最好注脚。这里诗人用了一个假设句,不仅加重了誓言的分量,而且像一道强光,照出小伙子性格的底蕴,并推出诗的主题——表现劳动人民对爱情坚贞不渝的高尚情操。
这首精美别致的爱情赞歌,不仅思想深邃,而且艺术技巧高超。
第一,诗人善于运用生动贴切的比喻,使抽象变成具体。如,诗的第一节,先以美妙的比喻夺人,给读者想象的乐趣。玫瑰花,风姿绰约,姿容娇美,品格高洁,若是含苞初放,会使满园花草沾受芳泽。因此用花比美人的红颜、健美、柔嫩是再贴切不过了,甚至连她的神韵也被突现出来。又如,用优美动人的乐曲作比,更令人陶醉。这是诗人从深层进一步表现她的善良、温柔、纯洁,因而更令人喜爱。两个比喻,增加了抒情的强度,也暗示了人物美好的心灵。再如,“大海干枯水流尽”“太阳把岩石烧作灰尘”的比喻,都十分贴切,赋予诗句以永久的魅力,为后代留下脍炙人口的佳句。
第二,语言简洁明快,生动传神。简洁明快的语言是苏格兰民歌的特点,也是这首诗显著的艺术特色。小伙子纯真质朴的爱恋之情,在诗人笔下表现得平白如话,读者一看就心领神会。“你有多么美”,/我的情也有多么深。/我将永远爱你,/亲爱的,/。直到大海干枯水流尽。”“哪怕跋涉千万里!”这些直接了当,虎虎有生气的语言,正是庄稼汉那率直性格的反映。至于诗中用语的生动传神更令人感到彭斯锤炼字句的功力。一个“红”字,使如花似玉的姑娘通体生辉,使全诗活起来。”哪怕跋涉千万里!”一句,照应全诗,深化主题,成为最传神的句子。此外,重叠、反复手法的运用,以及节奏的鲜明也充分显示出作家独到的艺术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