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恳求你的仁慈
〔英国〕 济慈
我恳求你的仁慈,怜悯,爱情!
呵,我要仁慈的爱情,从不诳骗;
要它无邪、专一、别无二心,
坦开了胸怀——没一点污斑!
哦,让我整个拥有你,整个的!
那身姿、美色、眼、手、和你的吻——
一种甜蜜而次要的爱欲,——
以及那胸脯:玉洁、温暖、透明、
储有万千乐趣;呵,统统给我:
你,和你的灵魂,别留一星星;
否则我会死;或者,也许活着,
成为你悲惨的奴隶,被投进
暗淡苦恼的迷雾里,失去了
生活的情趣、雄心和目标!
(查良铮 译)
有位诗人的墓碑上写着:“此地长眠者,声名水上书”。这是后人遵照这位诗人生前的遗言如此落笔的,这位长眠者就是济慈。
是的,他的一生并不怎样看重声名,但是他却非常看重爱情。当爱情没有光顾的时候,他用自己的诗句呼唤着:“因为我久已冬眠,等待爱情;”当爱情姗姗而至时,他便热烈地、贪婪地吸吮着爱的乳汁。
这首诗,就是诗人写给他的恋人芬妮·勃罗思小姐的。
诗人于1816年底,即23岁那年,结识了他的邻居芬妮·勃罗思小姐。从此,这位年轻的诗人结束了心灵的孤独,走进了爱的港湾。在当时,诗人是全身心地投入了爱情。白天和爱人依偎在一起,而每到夜晚他却十分痛苦,无法安睡。这种情形在他的许多诗歌中都有所表露。在他们相恋的最初半年里,济慈生活在幸福之中,他常同芬妮远远地散步,度过许多愉快的时光。然而,济慈患上了肺结核病,这给他的爱情生活罩上了一层阴影。他曾有过忧虑。后来,在1819年10月,诗人与芬妮·勃罗思小姐定了婚。
《我求你的仁慈》一诗就表现了诗人对芬妮热烈痴迷的情怀。
很久以来就呼唤着爱情的济慈,他的爱情标准是什么呢?这就是该诗的主题。他要求的是真诚的、专一的爱,身体和灵魂全部的爱,别留一星星。
这就是他的爱情观,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诗人历来把爱情看得很神圣。他曾在一封信中说:“我除了心情的爱之神圣与想象的真实之外,什么事都不确认。”
济慈曾有过许多对哲学和艺术的观点,其中最著名的是“天然接受力”的思想。根据济慈的解释,在一个大诗人身上,对美的感受能压倒或抵消一切其它的考虑。在诗人眼里,“爱”是纯美的,当然也是压倒一切的。
这首诗采用直抒胸臆的写法。无须含蓄,无须控制,无须比喻和联想,诗人的真情如江河直奔,宣泄无遗。全诗可分为两个层次:第一个层次讲述了自己的爱情标准。第二个层次是分析了如果爱情达不到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命运会是怎样的结局。全诗直接了当,毫不掩饰。
自然,诗人把爱情看得高过了一切。尤其是在诗的结尾之处,他表示,失去了爱情就失去了一切,万念俱灰,悲欢厌世,这种情绪反映了资产阶级爱情至上的幸福观,是不足为今天的青年人所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