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字词的同音近音现象制造误 解,构成歧义。
        1.妈妈买菜回来,问孩子:“爸爸在哪 里?”孩子答道: “粑粑在锅里。” (徐胜 《爸爸在锅里》)
        评析 谐音错会修辞可以表现出儿童 的天真、幼稚、活泼的神态。儿童文学 作品中运用得比较广泛,即使成年人阅 读后,也会感受到许多有趣的情味。
        2.青年小侯平时读书不肯钻研,职工 知识测验只得了个六分,有人当面说他 不学无术,他听后立即反驳:“谁说我不 学武术,少林拳、八卦掌我会好几路呢! 不信就试试,我一个揍你们两个三个 的,保证不成问题!” (马凤元《不学武 术》)
        评析 成语“不学无术”原义是: 没有 学问,没有能力。不肯读书的小侯不解 其义,错会为“不学武术”,活脱地表现 出他的无知和浅薄。歧义修辞在显示人 物素质,刻画人物性格上,发挥了重要 作用。
        3.一老外到西安要吃羊肉泡馍。他拿 个饼子端着空碗就去盛汤。油渍麻花的 大师傅对他说: “掰掰!”老外乐了,心 想这老兄还挺洋,我还没吃呢,就跟我 拜拜了。(高红十《露水地里穿红鞋》)
        评析 “拜拜”是英语“再见”的意思。 把“掰掰”饼子错会为“拜拜”是外国 人根据自己的语言习惯理解汉语的语 音和语义。因为不同民族语言的差异所 造成的谐趣,令人喷饭。
        4.徒弟只顾回忆故事情节,不小心自 己这边锯跑了线,错得有一锯宽。他发 现后连忙对师傅说:“不好,师傅,错一 锯。”师傅以为故事讲错了一句,就回答 说: “错一句,没关系。”……师傅拆开 板子一看,徒弟这边锯跑了线,就埋怨 说:“你怎么搞的,锯错了也不对我说一 声。”徒弟有些委屈地答辩说: “怎么没 对你说,我曾两次对你说过错一锯,你 说没关系,所以……” “嗨,原来是这 样!” ( 《故事会》 1981年第4期)
        评析 谐音错会是因为字词的同音、近 音造成的。如果不是将“错一锯”误解 为“错一句”,师傅二人不至于将木板锯 坏,这个情节穿插于故事中,不仅增加 了情节的生动性,而且生动地描绘出了 人物的神态。
        5. 走马上任刚三天的社长安树诡谲 地一笑: “我看还是叫‘桉树’ 诗社吧。” “什么? 以你的名字来命名? 好不知羞 耻!”社里最好冲动的郭小博立刻愤怒 地叫了起来。“不,我说的是木字旁的桉 树。”“一个名字叫出来,得有一个名字 的根据和意义,请你解释解释‘桉树’的 意义何在?”素以理论家自居的严渊也 悠着嗓门儿说。安树站了起来,直直的, 真像棵树,挺拔而有风度。他清了清嗓 子,拿出社长专有的姿态和音调: “这 一,桉树是世界上第一高大的巨树,注 意:是雄踞于世界之林的‘树王’;第二, 桉树是由一粒极小极小的,有棱有角的 种子长成的,注意:是有棱有角的种子; 第三,它是常绿乔木,长着马刀般的树 叶,永远充满着旺盛的锐气和生命力; 第四,它的价值最高,尤其是用来做驶 向大海的小帆船的桅樯是极好材料;第 五……”“桉树诗社万岁!” …… (方方 《安树和他的诗友们》)
        评析 人名 “安树”和树名 “桉树”同 音,难免会造成误解,使人感到有“自 我吹嘘”之嫌。一经解释,疑惑尽失,其 中的象征意义,丰富深刻,给人启示。这 是作者为了表现一群喜爱文学的年青 人抱负深远、热情向上的精神面貌,而 精心设计的谐音歧义。
        6.一捐班不懂官话,到任后,谒见各 宪上司,问曰:“贵治风土何如?”答曰: “并无大风,更少尘土。”又问:“春花何 如?”答曰:“今春棉花每斤二百八。”又 问:“绅粮何如?”答曰:“卑职身量足穿 三尺六。” 又问: “百姓何如?”答曰: “白杏只有两棵,红杏不少。” 上宪曰: “我问的是黎庶。”答曰:“梨树甚多,结 果子甚小。”上宪曰: “我不是问什么梨 杏,我是问你的小民。”官忙站起答曰: “卑职小名叫狗儿。”(小石道人辑《嘻谈 续录》)
        评析 这是一则讽刺捐班的笑话。清代 选拔官吏,由科举出身者称正途。由捐 纳出钱者称捐班。所谓捐班,其中有不 少胸无点墨的有钱人。作者运用谐音歧 义手法,无情地揭露了他们“金玉其外, 败絮其中”的丑恶本质,活脱脱地画出 了一个粪囊饭袋式的封建官吏的愚蠢 形象,令人看到封建社会的腐朽与黑 暗。
        7.一官人有书义未解,问吏曰:“此间 有高才否?”吏误认为裁衣人姓高也,应 曰:“有。”即唤进,官问曰:“贫而无谄 如何?”答曰:“裙而无裥,使不得。”又 问:“富而无骄如何?”答曰:“裤而无腰 也使不得。” 官怒喝曰: “唗!” 答曰: “若是皱,小人有熨斗在此。”(浮白主人 辑 《笑林》)
        评析 裁缝是根据自己的职业习惯和 职业知识来理解“书义”的,当然会引 起 “官人” 的震怒。三问三答,矛盾迅 速激化。一个暴跳如雷,一个憨直冷静, 相互对照,生出不少意趣。
        8.有一州官,偶然下乡走走,倒也有 些体察民情之意,遇一老农,问道:“近 年黎庶何如?”老农听问 ‘黎庶’,以为 是问‘梨树’,便顺口答道: “今年梨树 好,只是虫吃了些。”州官听了,哭笑不 得。(于海洲 《古词滥用》)
        评析 既是体察民情,就不必掉书袋, 滥用古词。老农将“黎庶”错会为 “梨 树”,固是他劳动习惯、文化水平低下所 致,但是州宫讲话不考虑对象,用语也 应吸收经验教训。
        9.从前,有一个人他爱好唱戏,可是 他太笨,只会一句:“上宫院。”一天,他 想播种,可是自己没有种子,于是借下 人一升种子,赶着与大哥合用的牛上了 地。到了地里,他一边种,一边又唱: “上宫院。”旁边一个人听了,问他:“就 这么一句?”他说: “这一犋还是跟人合 用哩!”那人又问: “原来就这么一声?” 他又答道: “这一升还是借下人的呢!” (《民间故事》)
        评析 谐音错会可以描写人物的心理 活动。例中的“戏迷”,家境贫寒,忧虑 于生计,因而劳作时将别人的问话“就 这么一句”误解为 “这一犋”; “这么一 声”错会为 “这一升”。读者在笑声中, 会为人物的悲惨命运产生深切的同情。
        10. 列车快到站了,列车员带着浓重 的乡音说:“徐州车站到了,请旅客们准 备下车。”有个老汉正想下车,听了列车 长的话后又坐了下来。车停了一会又开 动了。那个老汉急忙忙跑到列车员那儿 说: “我也到徐州下车,怎么没叫我下 去。”列车员说: “那你刚才为啥不下?” “你只叫女客下车,没有叫男客下车 呀?!” ( 《故事会》 1986年第1期)
        评析 列车员浓重的乡音使得疏于出 门的老汉将“旅客”误解为“女客”,致 使误了下车。生活常有这样的现象。将 这种具有浓厚生活气息的情节,写入文 学作品中,可以表现人物间的矛盾冲 突,增加作品的喜剧色彩。同时,人们 从中可以看出歧义修辞源于生活的物 质基础。
        11. 甲:我再考你一个:李字去了木。
        乙: 这个字念 “子”啊!
        甲: 不对了,念 “一”。
        乙: 怎么念 “一”呀?这个李字不 是木字底下一个 “子”字吗? 您把那个 “木”字去了,不就念 “子”吗?
        甲:念“一”。我说“李”字去了木, 是去了那 “了”和上边那个 “木” 可不 就剩一道了吗?
        

(相声 《猜字》)

        评析 按理说,甲乙二人的解释都有道 理,两种谜底都能成立,这是词语多义 所形成的语言现象。但是甲乙二人坚持 己见,爆发冲突,于是造成了相声所需 要的“噱头”,因此而获得新颖别致、幽 默诙谐的语言表达效果。
        12.张德寿已经吃饱,拿一根火柴棍 儿剔牙。不耐烦地催促女掌柜,“柳老板 要了个什锦豆腐,我得赶紧送过去。”正 在这时,我走了进来。“小学士,吃点什 么呀?”女掌柜嘴里一边嚼着炒饼,一边 问道。“十斤豆腐!”我听见张德寿刚才 的话音,便装出内行老手的神气点菜。 “十斤豆腐,你吃得了吗?”女掌柜惊讶 得瞪圆了一双绿豆眼儿,直着脖子,炒 饼也停住不咽了。我板起面孔,粗声大 气地说:“姓柳的吃得了,我就吃得了!” ……张德寿抹了两把脸,恼怒地冲我龇 牙咧嘴,哼着鼻子冷笑道:“亏你还是上 中学的小学士,张嘴就念白字儿,什锦 豆腐不是十斤豆腐,记住。”“十斤豆腐 小学士,……”(刘绍棠《青藤巷插曲》)
        评析 “什锦豆腐”的谐音错会使刘绍 棠这段回忆性文字显得幽默风趣,令人 读后忍俊不禁。正是这一谐音歧义修辞 的运用使人在笑声中了解到主人公当 时生活状况,看到人物贫而不失志气、 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少年气盛精神。
        13.济颠扭过头来,笑嘻嘻地问老方 丈道:“师父呀,你说说看,是有寺好还 是没寺好。”老方丈把话音听岔了,没理 会他的意思,就骂济颠道:“多嘴,我们 出家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然是没事 好啰!” ( 《火烧净慈寺》 见《西湖民间 故事》)
        评析 此例一方面写出济颠和尚的聪 明智慧,有意利用谐音歧义诱使老方丈 中计,为后文的火烧净慈寺埋下伏笔; 另一方面见出老方丈只知洁身自爱,不 顾世人痛苦的自私心理。运用歧义修辞 描述故事情节,可以使语言生动曲折。
        14. 话说鲁智深回到丛林选佛场中禅 床上,扑倒头便睡,上下肩两个禅和子 推他起来,说道: “使不得,既要出家, 如何不学坐禅?”智深道:“洒家自睡,干 你甚事?”禅和子道:“善哉!”智深裸袖 道:“团鱼洒家也吃,甚么 ‘鳝哉?’”禅 和子道:“却是苦也!”智深便道:“团鱼 大腹,又肥甜了,好吃,那得 ‘苦也’”。 ( 《水浒全传》第四回)
        评析 一个“鳝哉”谐音歧义写出了鲁 智深初入空门仍未了断俗念的酒肉和 尚的形象,荒唐中见出鲁智深粗犷刚直 无所隐避的性格,既可笑又可敬。
        15.剧团今晚演出《团圆之后》,两个 老汉一路去看演出。走着,走着,两人 争了起来。张老汉:“《团圆之后》是一 个传统戏。”李老汉:“不,这是现代戏。” 张老汉:“我儿看过,是一个传统戏。”李 老汉:“你那娃儿嘴上没毛,懂个屁,你 想想看,这团员之后就该是党员了,哪 还会是传统戏呢?” (魏常福《有趣的争 论》)
        评析 只因将“团圆”错会为“团员”之 后,才出现 “传统戏” 与 “现代戏”的 争论。在文学作品中是个生动、有趣的 情节,在现实生活中,却会影响语言交 际的清晰和准确。
        16.正盼望时,只见一个老姆姆出来。 宝玉如得了珍宝,便赶上来拉他,说道: “快进去告诉:老爷要打我呢!快去,快 去,要紧,要紧!”宝玉一则急了,说话 不明白; 二则老婆子偏生又聋,竟不曾 听见是什么话,把“要紧”二字只听作 “跳井”二字,便笑道:“跳井让他跳去, 二爷怕什么?” (《红楼梦》 第三十三 回)
        评析 金钏儿投井自杀,宝玉即将挨 打,急切之间找不到给贾母报信讨救兵 的人,恰好走来一聋老婆子,把宝玉反 复叮咛之语 “要紧”谐音错会为 “跳 井”,致使宝玉难逃一“劫”。作者通过 语言歧义手法,生动地描写出宝玉的窘 急神态,揭露了贾府上下对金钏儿之死 的冷漠、无情,从而给读者留下广阔的 空间,去思索《红楼梦》所蕴含的深刻 主题。
        17.王保长: 你不晓得,芋子那个征 属。
        李老栓: 芋子为啥一定要蒸熟,煮 熟不一样?
        王保长: 哪里芋子煮熟?张摆子那 个娃儿,小名不是叫芋子娃儿吗?他到 前方抗战去了,他那个婆娘从前叫抗 属,现在,而今,眼目下打抗战的人都 叫征属,不准叫抗属了。
        李老栓:这样呵,我以为要吃芋子, 反正蒸熟,改炕熟,炕熟又改为蒸熟,还 不是一样?反正要吃它嘛!
        

( 《抓壮丁》)

        评析 王保长说的“芋子”是人名,“征 属”、“抗属”是身份; 李老栓却将它理 解为“食物”和这种食物的不同吃法。这 种利用字词同音现象造成误解、构成歧 义的修辞手法,使语言具有明显的嘲弄 意味。
        18.妈妈带着宝宝走在马路上,她指 着来来往往的汽车问宝宝: “这是什么 呀?” “这是爷爷的汽车。”妈妈笑了: “哪有什么爷爷的汽车呀,这叫公共汽 车。”宝宝摇摇头说: “老师说公公就是 爷爷嘛!” (徐华龙《爷爷汽车》)
        评析 此例运用谐音歧义,将“公共”错 会为 “公公”,即 “爷爷”。于是构成了 “公共汽车”是“爷爷的汽车”的笑话, 表现出童心的天真可爱。
        19.有个卖粥的老头喜欢看人下棋。 一天他挑着粥担到市场上去,看见有两 个人在下象棋,便赶紧丢下粥担凑上去 看。那两个人下了一盘又一盘,这老头 也看了一盘又一盘。后来有人喊了两 声: “猪吃粥啰,猪吃粥啰!”老头听见 了,不慌不忙地摇摇头,说: “没关系, 车吃卒,这儿有炮打呢!”过路人听了都 大笑起来,老头这才回过头来一看,那 担粥已被猪吃了个精光。( 《故事会》 1981年第4期)
        评析 这里运用谐音歧义修辞手法,生 动逼真地活画出一个棋迷的形象。
        20. 甲:……最近我们单位选厂长,您 知道吧?
        乙: 听说啦。
        甲: 不是招标吗,正巧你弟弟中了 一标。
        乙: 你哥哥挨了一枪。
        甲: 这叫什么话呢?
        乙: 什么叫 “中了一镖” 哇?
        甲: 他当选啦。
        

( 《曲艺》1989年第4期)

        评析 不合逻辑、不合情理的言语,可 以引人发笑。为了增加生动、幽默的感 染力,相声作品常常运用歧义修辞手法 造成错会和曲解来制造笑料。此例属谐 音歧义。甲乙二人在“捧”、“逗”中,将 “中标”曲解为武打小说中的“中镖”,在 笑声中,加深听众对这段情节的印象和 兴趣。
        21.女作家叶文玲到某市出差时,住 在一家招待所。在住宿登记时,一女服 务员和叶的对话如下: “姓名?” “叶文 玲。” “工作单位?” “河南作协分会。” “什么,在河南做鞋?哎呀,太好了!河 南的皮鞋咱还没穿过。你们做的鞋出口 吗?有转内销的吗?”叶哭笑不得,只好 摇头……(《文摘周报》1985年4月10 日)
        评析 将“作协”错会为“做鞋”,于是 引出了一段有趣的对话。女服务员的无 知与庸俗,令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