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居独夜寄崔主簿
幽人寂不寐,木叶纷纷落2。
寒雨暗深更,流萤度高阁。
坐使青灯晓,还伤夏衣薄。
宁知岁方晏,离居更萧索3。
【释】
1.崔主簿:未详。主簿:官名。
2.幽人:幽居寺里的隐士,作者自况。
3.宁知:怎知。岁方晏:冬来岁晚。
【译】
寂静的古寺,
无边的夜色,
树叶纷纷飘落。
寒雨为夜空
渲染泼墨,
点点流萤划过
那高高的殿阁。
独对青青的灯火,
渐渐溶入拂晓的光波。
阵阵晓寒袭来,
令我感伤夏衣的单薄。
秋天刚来已令我感伤,
那冬来岁末,
离居萧索
我又当如何?
【评】
代宗大历十四年(779)六月,诗人调任栎阳(今陕西临潼县东北)令,后以疾辞官,归隐于善福寺,值妻子病故,他在此过了两年的独居生活。此诗正写寺院独居的萧瑟寂寞的感受。全诗用“幽人”、“木叶”、“寒雨”、“流萤”、“青灯”等意象组合成充满感伤意味的画面,更以“寂不寐”、“纷纷落”、“暗深更”、“离居”、“萧索”等,使之平添寒意。
全诗尤以“寒雨”“流萤”句最为人所称道。朱熹《朱子全书·论诗》:杜子美“暗飞萤自照”,语只是巧。韦苏州云:“寒雨暗深更,流萤度高阁”。此景色可想,但则是自在说了。……其诗无一字做作,直是自在,其气象近道,常意爱之。
盖因其景况真切,感受深细,故自拈出眼前景物道出,便成凄美之意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