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稚气,可是挺自然
〔英国〕 柯尔律治
假如我是披着羽毛的小鸟,
长着两只小小的翅膀,
亲爱的,我就飞到你那儿!
不过这种想法真无聊,
我还是留在这儿。
可是睡着了,我就飞到你那儿:
睡着了,我总是跟你在一块儿!
世界,全是一个人的。
可是接着醒了,我在哪儿?
完全,完全孤零零的。
哪怕帝王下令,也留不住睡意:
所以我爱没天亮就醒:
这样,睡意尽管去,
天还暗呢,我把眼睛轻闭,
好梦照样继续。
(屠岸 译)
柯尔律治(1772—1834)是英国十九世纪初著名的诗人、评论家,在英国文学史上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他在诗歌、文艺理论方面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是浪漫主义思潮的主要代表之一。
柯尔律治与华兹华斯过从甚密,并同时被称为“湖畔派”诗人,1789年,他们两人合著发表了诗集《抒情歌谣集》,成为浪漫主义的宣言书。
柯尔律治的诗数量不多,但却有一些是英国诗歌中的瑰宝,如《胡子吟》《克里斯特贝尔》、《忽必烈汗》等,都是脍炙人口的名篇。
《有点稚气,可是挺自然》这首爱情诗写得形象、生动、优美。
显而易见,这首诗写的是诗人与自己心上人分处两地时的心境。相思是这首诗的主题。全诗虽然只有三节,却将恋人的思念之情写得细腻、真实、自然、合情合理。
第 一小节,诗人风趣地挖苦自己“有点稚气”。因为儿童时期才是最富有幻想的时期,童心最容易创造出一个丰富多彩的幻想世界,而当诗人已经步入成年人殿堂的时候,却想象把自己变成一只披着羽毛的小鸟,随时飞到心上人的身边,这自然显得有些稚气。其实是爱情把诗人又带回到孩提时代的幻想世界,这可谓是个“爱的梦幻”。
第二、三两节,是阐述诗人想让自己变成一只美丽的小鸟的想法虽然有点幼稚,但是很自然,因为缘出“相思”。当两颗心撞击出爱的火花,可两个人却不能相守在一起时,恋人们多是昼不能安,夜不能眠,诗人也是如此。虽然二、三两节都是描摹那绵绵的相思,但它们是各有侧重地阐述了相思的两种情境。第二节,主要描写“梦中相见”,不管两人有多远的距离,只要在梦里,他们总是甜蜜地依偎在一起的。第三节主要描写了“醒来续梦”,人总是要从梦中醒来,可醒来之后,与爱人相会的甜美的梦也将随着睡意一同消失。所以,诗人常常静静地躺在床上,把眼睛轻闭,清醒地续着那个醉人的梦。诗人并没有用热烈的语言描述自己的爱情,可是通过“梦中相见”、“醒来续梦”这两种情境,就将他那浓重的感情色彩宣泄无遗。
这首诗很有浪漫气息。无论是“爱的梦幻”,还是“梦中相见”、“醒来续梦”,都构成一种令人神往的境界。同时,这首诗又极富幽默感,因为“爱的梦幻”赤裸裸地表达了诗人的心境,所以,他就自我解嘲,说自己的想法无聊;本来,对一对恋人来说长夜难奈,可诗人却风趣地说:“哪怕是帝王下令,也留不住睡意”,以此来掩饰自己早早醒来的真正原因。这里充满着幽默、诙谐、乐观的情调。
这首诗语言朴素、自然、清新,十分接近人民群众的口头语言,没有繁多的修辞格和绮丽的辞藻,在淳朴中透露出很强的表现力和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