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晋人李春芳编次”,此系托名。六十回。有清嘉庆十八年二经 楼、道光二年书业堂刊本等。
        
        书叙明代著名忠臣海瑞与奸相严嵩斗争事。
        明代中叶,广东琼山县书生海璇,四十多岁,膝下无儿。因五指山神兽入 书斋避雷劫,神兽感恩,投胎为子,即海瑞。海瑞家世代业儒,清贫耿介,自 号刚峰。在他十岁时父亲去世,母子相依为命。海瑞赴科考至雷州,以正气驱 鬼,娶张寡妇女儿张宫花为妻。
        正德皇帝无子,病危,诏命信阳王裔孙入京即位,恐为图谋王位者所害,伪 称其罪状,令兵部差官解送入京。途中遇分宜人相士严嵩,见王裔相貌不凡,以 相术取媚。王裔至京,果被立为皇帝,年嘉靖。不久严嵩入京直考,为第九名 进士,嘉靖帝见之大喜,钦赐状元及第,为翰林修撰兼掌国子监。
        海瑞赴京科考,路收张雄、王安为亲随,改名海雄、海安,因屡试不第,便 长寓张老儿豆腐店中。严嵩自任官后,常在帝前供奉,又与步军统领张志伯结 为儿女亲家,势力甚大。家人严二仗势欺人,见张老儿之女元春貌美,假借银 两,私改大数,索债逼婚。幸赖海瑞认识五城兵马司徐指挥,说明原委,张老 儿父女才免难。适值内宫选妃,严二怀恨元春,遂上报泄忿。元春入宫,因端 丽知书,嘉靖大喜,册为贵妃,后又生太子,进位为正宫皇后。
        张皇后感念海瑞之恩,知其落魄京师,请嘉靖帝特赐海瑞“进士及第”,命 吏部以“儒学提举铨用”,赴浙江淳安县任职。海瑞赴任不久改升知县,他抗奸 诛恶,黎民爱戴,连权奸张志伯也受挫低首。张志伯举海瑞入京,欲谋加害。严 嵩以甥女为己女献给皇帝,严氏狐媚嘉靖帝,张后失宠贬为庶人。严嵩以首辅 兼国丈,结成死党,权倾天下。
        海瑞升为刑部主事,直谏君王未被采纳。他在李纯阳处见严嵩劣迹十二款, 参奏奸佞,因严后袒护,李纯阳反以失密罪斩首。严嵩被太子所参,发在吏部 云南司过堂三日,海瑞严惩了他,嘉靖庇护严嵩,海瑞受杖刑后入狱,因张后、 太子救护,海瑞被赦出狱,任历城县知县。
        海瑞在历城扮成测字先生私访,见历城富户刘东雄上结官府,横行乡里,无 恶不作,海瑞计杀之,举县称快。交趾国番王朱臣遣番将瑚元率精兵五万犯界, 南关告急。严嵩等借刀杀人,举荐海瑞前往宣示圣谕。嘉靖封海瑞为天使,兵 部郎中,奉旨南行。海瑞先计败番兵,然后又施之以恩,恩威并济,收效甚 佳。
        严嵩派门客陈春刺杀嘉靖帝,嫁祸于张后、太子,并杀陈春灭口,这时海 瑞还京,上书欲察此案。严嵩又奏请命海瑞往安南催贡,张居正派沈充追杀。沈 充行刺被擒,感念海瑞宽大之恩,反投在手下效命。由于沈充与安南王相识,海 瑞折服朱臣,催贡回朝。严嵩等不安,又奏请命海瑞为湖广巡抚。海瑞入三楚 之地,力诛阎王渡周大章、衡州知府关上遥等匪人。严嵩子世蕃,诬陷皇叔定 亲王朱宏谋,朱宏谋下入天牢。海瑞还京上书陈情,释定亲王出狱。海瑞入京 后,用计狠狠打击了严党及阉党。
        后科给事杨继盛,因上本章揭发严嵩罪状,被害于狱中。严世蕃为夺温凉 宝玉杯 (一名 “一捧雪”),害得苏州府知县莫怀古家破人亡,避祸他乡。嘉靖 帝病逝,太子即位,为隆庆皇帝,即拜海瑞为文华殿大学士,遣使来迎,海瑞 已忧国成疾而终,遗下奏章请除严嵩父子。隆庆帝下令将严嵩、张居正、赵文 华等下狱,治其罪。万民欣悦,共颂海瑞之德。
        《大红袍》从海瑞出生一直写到他忧国成疾病逝,因为他一生作官“以一红 袍始,以一红袍终”,故这部通俗小说名之曰《大红袍》。
        海瑞是明朝著名的政治家,他历经正德、嘉靖、隆庆、万历四朝,力求兴 利除弊。他一生刚介、清廉,严惩贪墨,明断疑狱,又兴修水利,救恤灾民,他 不屈于权贵,甚至对皇帝也直言进谏,在封建社会中是位忠君、爱国、正直的 官吏。因此海瑞被人称为 “南包公”,事迹传遍朝野。
        清官对于有雄才大略,励精图治的君王,是得力的助手,他们从统治阶级 长远利益出发,摧抑豪霸,关心民情,缓和矛盾,有利于社会的安定繁荣,比 贪官好,所以受人们拥护并在民间流传,久而久之,衍成小说。此类小说最早 产生民间,它反映了人民朴素善良的愿望,正义激情和民主要求,但因受历史 局限,又经封建文人整理修订,含有较多封建糟粕,情况很复杂。《大红袍》即 是这类作品,它借清官海瑞进行教化。
        此书虽是写海瑞一生业绩,并非信史和文学性传记,除其中海瑞任淳安知 县抵制钦差大臣张志伯事,与史载海瑞与鄢懋卿斗争相近,杨继盛参奏严嵩事, 近同《明史》,嘉靖驾崩海瑞哀哭甚悲,史传有据外,其余均是偶其一端铺演虚 构出来的。它是在民间传说的基础上创作的文艺作品。小说以海瑞与严嵩及其 党羽斗争为主线,连缀了许许多多的故事传说,并通过海瑞抗击权奸,抑制豪 强,平反冤案,直言谏君等事迹,揭露了明室昏暗,权臣祸国殃民,官吏贪酷 的腐败现象,曲笔反映了明中叶以来尖锐的阶级斗争和民族矛盾,在客观上展 示出一幅封建社会大崩溃前夕的衰败景象,具有一定的人民性。
        但是,作者始终是站在封建地主阶级的立场来描写这场忠与奸、正与邪之 间的斗争的,故书中充满了庸腐的忠孝节义封建说教,大肆宣扬天人感应、因 果报应的迷信思想。如说海瑞前身为五指山上神兽,“性直而喜啖猛虎、卫弱鸟, 在山修炼七百余年”,“先成人形,后归正果”,故而 “过胎出世”。海瑞因来路 不凡,常有大神王灵官在冥冥中保护,所以使百邪畏惧,遇难成祥。如在雷雨 降伏野鬼,在山东历城被土豪刘东雄困在水牢,突天射下一道红光,一声霹雳 将水牢打开,又有一阵神风将海瑞卷出牢笼。把这场严酷斗争,说成是上天有 意的安排和考验,这就冲淡了小说中现实主义的内容,蒙上一层神秘主义的暗 影,使之失去应有的光彩。
        《大红袍》中除海瑞和严嵩写得较有个性,较为细致外,其他人物描写泛泛, 只是些概念化、公式化的人物。海瑞刚直愚忠,但又刚中有柔,直中有细,如 他早年赴京科考,在途中力降海雄、海安; 奉命出使陌蚕,在野林店计擒刺客 沈充; 入京都竭宦囊入严府,正言斥奸臣; 在湖广只身探虎穴,寻察罪证; 宣 圣谕至交趾,恩威并重等等,展开了他多方面特性,使这一人物比较丰满。书 中对严嵩也没有简单化,一方面写出他老谋深算,善于机变,如他早年以相术 媚王裔搞政治投机,献女争宠巩固自己的权力;另一方面又刻划他专横拔扈,不 可一世,如他以首辅兼国丈之身份,结党营私,屡陷海瑞,杀害李纯阳、杨继 盛。但一旦发现情况对己不利,又能伪装道学,又会摇尾乞怜。作者通过这些 情节,将严嵩大奸臣的形象比较成功地塑造出来,并使人能窥见他复杂的内心 世界。至于杨继盛、张居正、张志伯等人,写得还不如严二有血有肉。
        《大红袍》在结构上比较松散,虽然以海瑞为主线贯穿全书,但实际上在有 些地方缺乏内在的联系,似由许多事件、案件拼凑而成。另外,《大红袍》在语 言运用上缺乏文采,在情节描写上有些呆板,只有京师豆腐店张老儿父女被严 嵩管家严二讹诈逼婚情节和莫怀古、雪娘被严世蕃、汤勤夺杯、逼婚,雪娘报 仇等有限几个片断,内容比较丰富,情节比较生动感人,文学色彩稍强。而且, 就是这些片断中,也因只强调忠奸斗争,忽略时代特点,而未反映出激昂的民 情和复杂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