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象征客体、象征意义和联系 词同时在文中出现的象征手法。这种象 征寓意直白、明晰,一眼就能看出象征 意义。有整体象征和局部象征之分。
        1.在月光下,我看见她眼睛里晶莹发 亮,我也看见那条枣红底色上洒满白色 百合花的被子,这象征纯洁与感情的 花,盖上了这位平常的、拖毛竹的青年 的脸。(茹志鹃《百合花》)
        评析 这是一个典型的鲜明象征。作者 运用“百合花”表达了解放战争时期,军 民之间纯洁而高尚的阶级感情。为了抢 救伤员,一个结婚仅三天的新娘子献出 了自己唯一的嫁妆——“那条枣红底色 上洒满白色百合花的被子”;为悼念牺 牲的战士,她把这床珍贵的被子铺在棺 材里掩盖在战士身上。这位不知名的农 村青年妇女的高尚品质和无私的情怀 不正如百合花那样芬芳隽永吗?
        2. 我赞美白杨,就因为它不但象征了 北方农民,尤其象征了今天我们民族解 放斗争中所不可缺的朴质、坚强、力求 上进的精神。(茅盾《白杨礼赞》)
        评析 《白杨礼赞》作为脍炙人口的抒 情散文,通过对挺拔、伟岸、坚强的白杨 树的礼赞,热情赞颂了北方农民在民族 解放斗争中所表现出的朴质、坚强、力 求上进的精神。这既是把象征作为一种 修辞手段,也是把象征作为一种艺术表 现手法运用的典范。作者对象征客 体——白杨树的描述和赞颂,熔铸着对 民族解放斗争中英勇不屈的北方农民 的强烈激情,换言之,作者的主观感情 是通过对白杨树的描述充分表达出来 的,物与我融为一体,从而产生了震撼 人心的艺术感染力量。
        3.在外国人的心目中,
        你是茶叶,你是瓷器;
        你是泰山,你是长城;
        你是北京的太和殿,
        你是西安的兵马俑。
        在中国人的心目中,
        你是盘古,你是女娲;
        你是大禹,你是黄帝;
        你是白居易的《长恨歌》,
        你是曹雪芹的《红楼梦》。
        在历史的心目中,
        你是庄子,你是孔丘;
        你是《易经》,你是《通鉴》;
        你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你是天灾人祸,歌舞升平。
        在未来的心目中,
        你是问号,你是叹号;
        你是破折号,你是省略号;
        你是半部楷书,工整严谨,
        你是半部狂草,虎跃龙腾。
        

(张雪杉《中国》)

        评析 例中采用多个象征客体组织全 篇,阐释中国的含义,表现了作者对祖 国的过去、现实、未来,政治、经济、文化 状况的严肃思考。诗人有意避开惯用手 法,不对各个象征体进行具体生动的描 写,而是直接把象征客体和象征主体焊 接在一起,给读者尽可能大的想象空 间,启发读者去回顾祖国悠久历史和灿 烂成就;去审视传统文化的优劣、利弊; 去思索过去与未来的联系,改革与继承 的关系;去探求历史发展的规律与趋 势。诗的寓意虽然朦胧、抽象、深奥,但 是一但破译,读者与作者会形成共识, 甚至产生远见卓识,激荡起强烈的热 情。象征修辞手法的巨大艺术表现力, 在诗中得到深刻的体现。
        4.残雪以它白皑皑的回光,刺痒我们 的眼睛。然而它正在崩溃,再也堆不起 几个雪罗汉了。
        残雪以它冰冷的神态,傲然盘踞在 依旧可容立足的东边一角,西边一隅; 然而它正在没落,再也不能无休止地扼 杀大地的生机了。
        残雪呵,你是丑恶历史决不甘心隐 退的明证;也是它摆脱不掉败亡命运的 象征。你是属于冬天的,有着冷酷而凌 厉的秉性;然而你以自身残缺的形象, 反证了春天的胜利,我们因之得以透过 你的春光,探寻到切切实实的春意。
        隆冬退尽了,残雪是为它殿后的。
        

(岑桑《残雪断想》)

        评析 文中作者以残雪象征丑恶势力 虽不甘心隐退,但它的败亡命运已定的 早春气候。文章写于1980年,这时“四人 帮”虽已败亡,但是,暴虐的记忆使人们 心有余悸,正如残雪般令人战栗,寒气 束缚着人们的手脚。作者通对残雪自身 残缺形象的描绘,来反证春天的胜利, 向读者报告春的信息,鼓励人们在残雪 将尽的时节,昂首奋进,创造和迎接生 机勃勃的春天。
        5.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
        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骆宾王《在狱咏蝉》)

        评析 这是运用整体鲜明象征手法来 抒发情怀的一首诗。秋蝉栖高树,饮清 露,故常用来象征高洁。诗人遭谗被诬, 陷于狱中,以秋蝉自诩,借物寄志以表 白自己的无辜。“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 心”既是代蝉兴叹,也是自鸣冤屈,含有 强烈的悲愤之情。
        6. 山村仍沉浸在一团薄薄的晨露中, 远处的山峦也才呈现出模糊的轮廓,村 子里的风箱就“呱哒呱哒”地响起 来——主妇们开始晨炊了,也就是在这 个时候,炊烟,青色的炊烟升起来了。开 始有那么几家几缕,但很快就多起来, 在村庄的上空铺散开来,与雾融成一体 了。炊烟象征着一天生活的开始。(王兆 军《家乡的炊烟》)
        评析 作者描绘的是恬静而淳朴的山 村景象。联系后文的民谣“谁家烟囱先 冒烟,谁家高粱先红尖”,作者用这清早 的炊烟象征一天的开始,其象征意义是 丰富的:你可以理解为对淳朴恬静的山 村生活的赞美,也可以理解为对勤劳的 山村人创造生活的歌颂,还可以联想到 蒸蒸日上等寓意,作为对美好生活的祝 愿。
        7.“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这句 名诗几十年来不断被人引用,无非是象 征着希望。然而,自然的规律,时间的循 序是必然的,人间的规律虽也有必然 性,却可迟可早。在这透明的冬天里,人 们可以用清醒的头脑,认清脚下的路, 但还是一步一步地走,躺着不动或再走 弯路,都会推迟希望的实现。(郁风《冬 日抒情》)
        评析 春天象征着希望。文章写于1981 年,正是全民欢呼拨乱反正胜利、欢庆 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春风吹甦大地的时 候。从象征意义上来说,冬天过去毫无 疑义是春天,然而人间的规律毕竟不同 于季节的更迭。人间春天的到来是与人 们的主观努力程度相联系的。作者从象 征词语引发议论,提醒人们:要争取美 丽的春天早日到来,必须不畏艰险,勇 于实践,拼命地但却是一步一个脚印地 奋力前行。
        8.你(银杏)这东方的圣者,你这中国 人文的有生命的纪念塔,你是只有中国 才有呀,一般人似乎也并不知道。(郭沫 若《银杏》)
        评析 千年银杏对现代人来说,它是阅 尽人间春色的圣者。用它来象征古老的 中国人文,饱含了作者对华夏民族悠久 历史和灿烂文化的由衷赞叹,充满了民 族自豪感。
        9. 一个民族,如果既有一双好眼睛, 又有一副好肩膀,既看得清世界,又担 待起未来,那么,真正自立于人类各民 族之林的机会,就已临于脚下并将握于 掌中! (韩少华《琼岛初潮》)
        评析 作者用“好眼睛”象征高瞻远瞩 和明察秋毫的能力;用“好肩膀”象征能 担重任的本领,形象而富有启示,引人 联想。此例虽然没有说明在使用象征手 法,但是象征意义是十分鲜明的。
        10.“一擦就着,一吹就灭,像根火柴”, 有人这么讥讽。
        我要说,火柴自有火柴的用处。
        它自己灭了,却把别人点燃,引起 了比自己大十倍、百倍、千倍、万倍、万 万倍,乃至无数倍的熊熊大火。
        鲁迅说,天才可贵,培养天才的泥 土更可贵。
        何妨照抄一句:社会主义熊熊大火 可贵,点燃这熊熊大火的火柴更可贵。
        愿意做培养天才的泥土的人,愿意 做点燃社会主义熊熊大火的火柴的人 是纯粹的人,真正的人。他们是国家的 栋梁,社会的基石!
        

(马铁丁《火柴颂》)

        评析 以火柴为象征客体,以描绘火柴 的用处引起读者的联想,从而突出了象 征意义——先进人物的牺牲精神在社 会主义建设中的巨大影响和号召力,进 而热情地赞颂了愿做点燃社会主义熊 熊大火的火柴的人。全文七句话,不足 二百字,运用了对比、层递、仿拟及象征 多种修辞手法,生动活泼,并颇富哲理, 读来发人深思。
        11. 花园街五号,一座隐藏在树丛中 的建筑物,在那里先后更迭的主人,都 曾掌握过临江人民的命运,它是统治权 力的象征。(李国文《花园街五号》)
        评析 例句中“花园街五号”是历届临 江市委第一书记的住所。物随人贵,犹 如“皇冠”、“宝座”、“权杖”、“白宫”、“唐 宁街”一样,成为权力的象征。作者以 “花园街五号”为书名,意在通过对花园 街五号主人的新旧更迭、替换过程,以 及他们之间的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和 矛盾冲突的描写,揭示东北某城在政 治、经济、文化、道德各领域的一场巨大 变革。极其概括的象征意义,使作品更 加耐人寻味。
        12. 纪念碑是一万七千块坚硬的花岗 石和洁白的汉白玉砌成的。它象征着先 烈们的丰功伟迹,标志着全国人民对先 烈的怀念。(周定舫《人民英雄永垂不 朽——瞻仰首都人民英雄纪念碑》)
        评析 “白色”象征纯洁和崇高,纪念碑 记载着烈士的丰功伟绩和人民的怀念 与哀悼,因而,以洁白的汉白玉砌成的 纪念碑无疑地具有深刻含蓄的象征意 义,这种象征意义是社会约定俗成的, 其蕴意十分清晰。
        13.在老羊圈东面那片底滩上,有一 片依稀可见的绿色,虽然绿得不显眼, 毕竟是生命和青春的象征。(刘学江《遥 远的沙漠》)
        14.那赤色,象征着热情的火焰,炽热 暖人;那碧绿,象征着青春的芳草,生机 勃勃;那湛蓝,象征着思想的大海,幽远 深沉;那桔黄,象征着和平的玫瑰,幸福 温馨……(李刚《彩虹》)
        评析 以上两例的绿色与生命和青春、 赤色与炽热暖人、碧绿与生机勃勃、湛 蓝与幽远深沉、桔黄与幸福温馨之间并 没有必然的客观联系,但在长期的语言 交际中,却几乎形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 凝固关系,人们根据这种关系得以理解 客观物体的象征意义。一般地说鲜明象 征多采用这种形式,并以此作为联想的 依据。
        15. 话题仍回到竹风二字上来。长岗 京人口不满七万,却是中日友好运动开 展得最普及最热烈的地方之一。西园寺 公一、清水正夫、秋冈家荣都是此地日 中友协的顾问。他们出版了一种日中友 好期刊,取名叫《竹风友好》,是以孟宗 竹象征日中两国人民的友谊源远流长 的。我认为把这两字用来形容日本人 民,也很贴切,虚心、有节、挺拔、长绿 ……我以有这样的朋友为荣,愿意学习 他们重友情、爱学习的好风格。(邓友梅 《竹风》)
        评析 竹风既是这篇访日札记贯穿全 篇的脉胳,又是文章中所使用的象征修 辞手法。作者以孟宗竹为象征客体,象 征中日人民的友谊源远流长,又象征日 本人民的虚心、有节、挺拔、长绿,自然 贴切,寓意深刻。不但增添了文章的艺 术美感,而且使主题进一步深化。
        16.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王维《相思》)

        评析 这首诗是整体象征,象征的客体 是“红豆”,诗人在末句明确点出“此物 最相思”,清晰地说明了“红豆”的相思 寓意。红豆是我国南方特产,传说为一 女子相思绝命变化而成。此诗语句极单 纯,感情却很深沉,如果读者知晓红豆 的传说,就会倍觉此诗所抒发感情的赤 诚和忠贞,从而神往不已。据诗人题辞 可知,此诗是送给诗人的好友李龟年 的,可见此诗是写友情的。可是后世人 们却用它来表达男女爱情,或相互诵 读,或相互抄赠,这种象征的丰富寓意 和幽远的美感,不是一般比喻所能获得 的。
        17.唐代诗人刘禹锡有一次在市场上 看见十个带盒的镜子,打开一个来看, 照人十分清楚,但是当他再打开其它几 个看时,却都是模模糊糊的。刘禹锡叹 息镜工的技术太差,可是得到的回答却 是,世界上真正有漂亮面孔而需要买一 个清楚镜子的人到底十个人中不到一 个,这些模糊的货色正是为了多数不肯 认真去发现自己缺点的人准备的。刘禹 锡便感慨地写了一首“瑕疵既不见,妍 态随意生。一日四五照,自言美倾城!” 的《昏镜词》。(黄苗子《镜子》)
        评析 害怕清楚地看见自己缺点的人 就怕照镜子,特别是怕照那种照人清晰 的镜子,这可谓洞悉世人之心理深矣! 那首整体象征手法的《昏镜词》维妙维 肖地描绘了一些人面对昏铜镜自我欣 赏的姿态,使人在忍俊不禁之后深受启 发:一个不愿正视自己缺点和现实的 人,是不可能有所作为的。一个不能正 视现实的国家和民族是没有希望的!
        18.五支北方的河,充满着生命的活 力,联系着历史和现实,召唤、启示着求 知者奋击和追求,它是力量源泉的象 征。(张承志《北方的河》)
        评析 例中象征客体是“北方的河”,象 征主体是“力量的源泉”。象征修辞的运 用启发人们由从古到今奔腾不止的北 方的河联想到不屈不挠、自强不息的北 方人民。生命、爱情、悲欢离合、历史现 实、追求拼搏,人们在这支生命的赞歌 中,思索着作者所作的一些哲理性启 示。
        19.村里人为图吉祥,也为表心意,在 院心还特地裁种了两株梧桐树。他们的 意思是,凤凰飞来了,没有梧桐树怎能 留得住?梧桐落凤凰嘛。……小院里那 两棵梧桐树长得树身高大枝叶参天了, 山里人瞧着只是呵呵地乐,因为他们知 道,树长高长大了,凤凰不会飞走了。 (孟敏《小院情深》)
        评析 山里人把县城医院在山里办的 分院和医生视作能给老百姓带来幸福 和安康的凤凰,可以见出山村人民缺医 少药之苦和对医疗进山盼望之切。为人 民服务就要像女院长这样“雪中送炭” 热情诚恳。作者用梧桐落凤凰的传说作 象征,表达了山村人对医疗工作者的深 情厚意。因为象征意义在前文已作说 明,所以此例属于鲜明象征。
        20.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
        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
        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
        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
        

(左思《咏史》)

        评析 诗人写涧底之松被山苗所遮盖, 是“地势使之然”,用以象征在九品中正 制的官制下,由于门第的限制,有才能 但出身寒微的人,只能屈居下位,而世 族子弟却依靠父兄基业而窃居高位的 现实。含蓄而又有力地抨击了不合理的 现实。
        21. 你看见过被压在瓦砾和石块下面 的一棵小草的生长吗?它为着向往阳 光,为着达成它的生之意志,不管上面 的石块如何重,石块与石块之间如何 狭,它必定要曲曲折折地,但是顽强不 屈地透到地面上来,它的根往土壤钻, 它的芽往地面挺,这是一种不可抗的 力,阻止它的石块,结果也被它掀翻,一 粒种子的力量的大,如此如此。
        没有一个人将小草叫做“大力士”, 但是它的力量之大,的确是世界无比。 这种力是一般人看不见的生命力,只要 生命存在,这种力就要显现,上面的石 块毫不足以阻挡、因为它是一种“长期 抗战”的力,有弹性,能屈能伸的力,有 韧性,不达目的不止的力。
        

(夏衍《野草》)

        评析 这是一个整体象征的例子。作者 以野草为象征客体,贯穿全篇。文章的 大半篇幅用来写野草的“伟大的力”,只 是最后点出“它是一种长期抗战的力” 的象征意义,读者才领悟创作者通过对 野草的描写和议论,来赞颂正在坚持 “长期抗战”的我们伟大民族和神圣民 族抗战的用意。
        22.是啊,竹,是这个城的象征,是这 个城中人的象征:女子有着竹子的外 形,腰身修长,有竹的美姿,皮肤细腻呈 灵光,如竹的肌质,那声调更有竹音的 清律,秀中有骨,雄中有韵。男子有竹的 气质,有节有气,性格倔犟,如竹笋顶石 破土,如竹林拥挤刺天。(贾平凹《入川 小记》)
        评析 在例中作者用竹来象征这个城 和城中的人,读者可以顺着作者的思路 去欣赏川中女子的秀美和川中男子的 刚强气质。虽然是概貌描写,但是人物 的形貌栩栩如生,“地杰人灵”的“天府 之国”令人向往,使人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