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敬词
对长辈、上级、友朋等使用一些表
示尊敬和礼貌词语的敬谦。
1.“哈哈!杜竹翁是胆小了一点儿、胆 小了一点。可是杜竹翁实在也不喜欢办 什么厂。” (茅盾 《子夜》)
评析 “杜竹翁”即 《子夜》中吴荪甫 的姐夫:杜竹斋。以翁相称既是尊称,又 是社交场合对年长者的特定称呼。
2.汉儒同志:现在我可以这么称呼你 了,因为我已满了刑期,按规定可以算 是半个公民了。……此祝,冬安! 陶莹 莹于九号车厢。(从维熙《雪落黄河静无 声》)
评析 “冬安”是带有季节色彩的问候 语,含有尊敬对方的意味。以此方式,还 可以根据季节、职业的不同组成 “夏 安”、“撰安”、“编安” 等敬词。
3. 日前收到刊物并惠书,谨悉。拙著 拟觅一较可凭信者翻译,而此人适回乡 省亲,闻需两三星期始能再到上海,大 约本月底或下月初当可译出,届时必即 邮奉也。恐念,先此奉闻。并颂,时祉。 迅上。一九三四年三月十六日 (鲁迅 《致天下篇社》)
评析 “惠”“奉”是两个常用的敬词。 “惠”含“承蒙”“恩惠”的意思,以示 对方情谊,而“奉”字经常用在动词前, 表示对对方的恭敬,如 “奉陪”“奉劝” 等。书信未尾“并颂,时祉”是对收信 人一种礼貌上的祝福。“祉”的意思就是 “福”。
4. 这秀才即拱揖进辞曰: “伏惟大宗 师高耸金臀,洪宣宝屁,依稀乎丝竹之 音,仿佛乎麝兰之气,生员立于下风,不 胜馨香之至。” (石成金 《笑得好·二 集》)
评析 恰当地运用敬词能很好地表现 说写者谦逊、有礼的品质和态度,而过 分的夸大、滥用敬词则会使人觉得庸 俗、下作。例中的秀才不顾体面,以美 饰屁来恭维宗师,其拍马奉迎之态令人 作呕,丢尽了斯文,也丧失了人格。
5.鄙人不慧,将有志于世,奔走遐方, 自迷正途,又安能发狼踪以指示夫子之 鹰犬也? (马中锡《中山狼传》)
评析 “夫子”即“先生”。是东郭先生 对赵简子的尊称。作者通过对话刻画出 一个正直、崇尚礼节、却又迂腐固执、不 辨是非的古代知识分子形象。
6. (豪士)俄而前揖生曰:“公非李十 郎者乎?某族本山东,姻连外戚。虽乏 文藻,心尝乐贤。仰公声华,常思觏止。 今日幸会,得睹清扬。”(蒋防《霍小玉 传》)
评析 “公”本是封建社会五等爵位的 第一等,也用作对年长者的尊称。由于 李十郎是知书达理之人,称其为公,表 示敬意和礼貌。“某”本为指示代词,用 来代替自己的姓名,意思是对方未问, 不便唐突说出,以示谦卑。敬词和谦语 常常配套使用。
7. 李逵看着宋江,问戴宗道:“哥哥, 这黑汉子是谁?”戴宗对宋江笑道: “押 司,你看这斯恁么粗卤,全不识些体 面!”李逵便道: “我问大哥,怎地是粗 卤?”戴宗道: “兄弟,你便请问 ‘这位 官人是谁’ 便好。你倒却说 ‘这黑汉子 是谁。’这不是粗卤,却是什么?我且与 你说知,这位仁兄,便是闲常你要去投 奔他的义士哥哥。”李逵道: “莫不是山 东及时雨黑宋江?”戴宗喝道: “咄! 你 这厮敢如此犯上,直言叫唤,全不识些 高低!兀自不快下拜,等几时!”李逵道: “若真是个宋公明,我便下拜,若是闲 人,我却拜甚鸟。节级哥哥不要瞒我拜 了,你却笑我。”宋江便道: “我正是山 东黑宋江。”李逵拍手叫道:“我那爷!你 何不早说些个,也教铁牛欢喜!”扑翻身 躯便拜。(《水浒传》第三十八回)
评析 因为互不相识,率直的李逵称宋 江为“黑汉子”,又直呼“宋江”姓名相 问,在当时均属于不讲礼貌的举止。所 以戴宗叱之为“犯上”、“不识高低”。当 戴宗说明宋江真实身分后,淳朴的李逵 立即翻身拜倒,表达出自己由衷的喜悦 和敬佩。这段语言行为描写,不仅生动 地突现出了李逵鲁莽、淳朴、直率的性 格特征,而且,显示了敬谦语的特点和 社会表达作用。
8.这……海老哎,谁不想看看我们出 生的土地?只是身不由己呀!(《报刊文 摘》1983年6期第14页)
评析 “海老”是指艺术大师刘海粟。这 里省略了姓,只取名中一字,敬仰之中 又有亲切之意。
9. 该社故友新秀决心继承发扬光大 黄任老毕生奋斗的事业,为国家加速造 就人才,并且已经作出了贡献,可喜可 贺。(胡耀邦给胡厥文的信)
评析 黄任老即黄炎培先生,“任之”是 他的字,随着时代社会向前发展,年轻 人一般已不再起字,所以这种以“字”+ “老”的敬称多限对老一辈的人使用。
10. (致蔡元培)子民先生几下,谨启 者: 久违雅范,结念弥深,伏知……后 学周树人启上,十二月六日。(《鲁迅全 集》十二卷601页)
评析 “几下”,学生从前常坐在老师书 几下听讲学习,因此给老师写信时,在 开头的称呼下面加 “几下”两字,表示 对老师的尊敬。“后学”,学生治学当然 在老师之后,写信时,在自己名字前面 加上“后学”两字,以示谦虚。几下是 敬辞、后学是谦辞,二者相辅相成,使 表意趋于完善。
11. 新妇谓府吏: 感君区区怀。
君既若见录,不久望君来。
君当作盘石,妾当作蒲苇。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评析 “君”古时对话中的尊称。诗中 是新妇对府吏的称谓。“妾”是古代女子 卑己的谦称,诗中指代新妇。两个敬谦 词的运用,表现了男女主人公恪守封建 礼教、却又相敬相爱的忠贞爱情。
12.三月十六日,前乡贡进士韩愈,谨 再拜言相公下…… (韩愈《后廿九日 复上宰相书》)
评析 “谨再拜”是“恭恭敬敬地拜了 两拜”的意思,是古人写信一种常见的 敬词。 “下”即 “阁下”, 是写信人对 对方的尊称。以示不敢直面相陈,多用 于地位较高的人。以上两个敬词,敬中 有谦,尊人同时卑己,显示出敬词和谦 语之间密不可分的紧密关系。
13. 君子有三患: 未之闻,患弗得闻 也。既闻之,患弗得学也。既学之,患 弗能行也。( 《礼记·杂记》)
评析 “君子”是古时对有道德、有学 问者的尊称。译成白话,全句的意思是: 有道德有学问的人有三件忧虑的事: 自 己没有听到过的知识或道理,担心不能 听到;已经听说了,担心不能学到手;已 经学到手了,又担心不能实行。这里不 仅提倡刻苦学习的精神,而且提倡言行 一致、理论联系实际的学风和作风,至 今仍有深刻的教育意义。
14.“哎呀!八爷!我一家老小不吃吗? 还有团防费、粮饷、捐钱都在里面! 八 爷呀! 总要你老人家开恩! ……”云普 叔的眼泪跑出来了! 在这种紧急关头 中,他只有用最后的哀告来博取爷们的 怜悯心。他终于跪下来了,向爷们像拜 菩萨一样地叩了三四个响头。“八爷、三 爹呀! 你老人家总要救救我这老东西! ……” (叶紫 《丰收》)
评析 在旧社会,人们之间的关系受着 阶级地位和贫富的影响,“八爷”、“三 爹”未必年长于云普叔,但欠了 “八 爷”和 “三爹”债的云普叔,想要缓些 时候还债,不得不一口一个“老人家”地 尊着“八爷”、“三爹”,而自践自轻地称 自己是 “老东西”。
15. 近读大作,有 “切望父灵能回到 家园与先人同在”之语,不胜感慨系之。 今老先生仍厝于慈湖,统一之后,即当 迁安故土,或奉化,或南京,或庐山,以 了吾弟孝心。(廖承志《致蒋经国先生 信》)
评析 “大作”是指蒋经国写的文章,以 “大”表尊。“老先生”是晚辈对年长者 的一种敬称,廖承志和蒋经国青年时期 曾为同学好友。在信中,称蒋经国的父 亲蒋介石为“老先生”,既表现了与蒋经 国的朋友关系,又巧妙地避开了敏感的 政治色彩。
16. 甲向乙借银,乙不允,甲跪求称 老爷,旁人以为太过。甲曰:“少不得日 后他也如此样。”(独逸窝退士辑《笑笑 录》)
评析 无奈之际,甲跪求乙,并敬称乙 为“老爷”。这种敬称因为出之违心,所 以在实质上,毫无尊敬的成分。可见在 社交场合敬谦语的运用,具有一定的虚 伪性。但是,却由此可见人物的复杂心 理和精神面貌,发挥出敬谦修辞在人物 刻画上的作用。
17.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 的神情; 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 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老 爷!”……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 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 壁了。我也说不出话。(鲁迅《故乡》)
评析 “老爷”是旧社会对有钱、有势、 有地位的年长者的尊称。现今仍在港、 台、新加坡等华语社会流行。例中,儿 时亲如兄弟的伙伴,对“我”改称为 “老爷”,不仅是尊敬的表示,而且显示 出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阶级障碍。由 此,衬托出 “我”——一个民主革命者 的清醒认识与悲哀。
18. 赵府上的两位男人和两个真本 家,也正站在大门口论革命。阿Q没有 见,昂了头直唱了过去。“得得,……” “老Q,”赵太爷怯怯的迎着低声的叫。 “锵锵”,阿Q料不到他的名子会和 “老”字联结起来,以为是一句别的话, 与己无干,只是唱。“得,锵,锵令锵, 锵!”“老Q。”“悔不该……”“阿Q!”秀 才只得直呼其名了。阿Q这才站住,歪 着头问道。“什么?” “老Q……现在 ……”赵太爷却又没有话,“现在……发 财么?” “发财? 自然。要什么有什么 ……” (鲁迅《阿Q正传》)
评析 对革命担惊受怕的赵太爷,想从 阿Q那里探听一点风声,于是一改常 态,对阿Q敬称为“老Q”,然而备受侮 辱和轻视的阿Q料想不到他的名字竟 会和 “老”字联系一起; 一个敬词的运 用,活脱脱地画出了阿Q的自轻自贱、 自大自尊的个性,与赵太爷之流卑躬屈 膝、狡猾虚伪的丑恶神态。
19. 相如曰:“五步之内,相如请得以 颈血溅大王矣!”(《史记·廉颇蔺相如 列传》)
评析 “请”作动词,有 “请求”的意 思。作副词,表尊敬。此处纯属社交中 的客套语。用于外交场合,能够表现出 人物不卑不亢的坚强性格。
20. 丁洁琼似乎是依依不舍地将目光 从小星星脸上移开,慢慢地收敛了笑 容。她望着苏冠兰,缓缓地伸出右手,淡 淡地说: “你来了,苏副所长……” (张 扬 《第二次握手》)
评析 不直呼其名,而称其官职,也是 一种敬称,在社会交际中广泛运用。但 是做为一种修辞手段,在特定的语境 中,并非所有的职称都只表示尊敬,例 中,丁洁琼将自己热恋了一生而终未成 眷属的苏冠兰称为“苏副所长”,敬意中 带有一种生疏、冷淡的情味,表现了丁 洁琼此时矛盾、复杂的心情。
21. 陶公少时作鱼梁吏,尝以坩鲊饷 母。母封鲊付使,反书责侃曰:“汝为吏, 以官物见饷,非唯不益,乃增吾忧也。” (刘义庆 《世说新语》)
评析 陶公即陶侃,是东晋著名的政治 家,以清廉公正著名于世。“公”是对陶 侃的敬称。此例是写陶侃母亲廉正教子 事迹的,其高风亮节令人赞叹。
22.且使遽告于郑,则束载、厉兵、秣 马矣。使皇武子辞焉,曰:“吾子淹久于 敝邑,唯是脯、资、饩、牵竭矣。为吾 子之将行也,郑之有原圃,犹秦之有具 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闲敝邑,若何?” 杞子奔齐,逢孙,杨孙奔宋。(《左传· 僖公三十三年》)
评析 古代以 “子”为男子美称,故以 “吾子”为相敬之称。例文中属外交辞 令。
23.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 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 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 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 以驱驰。(诸葛亮 《出师表》)
评析 “猥自”意为 “委屈自己”,“枉 屈”是“屈就”的意思,都是为了尊敬 对方而卑己的敬谦词。敬中有谦,谦中 有敬,二者合二为一,表达了诸葛亮对 先帝刘备知遇之恩的感激心情。
24. 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日前寄 上海婴照片一张,想已收到。……专此 布达,恭请金安。男树叩上,广平及海 婴同叩,一月十六日 (《鲁迅全集》十 三卷18页)
评析 “膝下”,儿女幼时常在父母跟 前,因此给父母写信时,在开头的称呼 下面加 “膝下”两字,表示对父母亲的 敬意。“金安”,一般书信所用的套语。下 辈人给上辈人写完信,在最后写上“金 安”两字,表示对老人 (多为女性老 人) 身体的问候。
25. 广平兄: 这回先讲“兄”字的讲 义了。这是我自己判定、沿用下来的例 子,就是:旧日或近来所认识的朋友,旧 同学而至今还在来往的,直接听讲的学 生,写信的时候我都称“兄”,此外如原 是前辈,或较为生疏,较需客气的就称 先生、老爷、太太、少爷、小姐、大人 ……之类。总之,我这“兄”字的意思, 不过比直呼其名略胜一筹,并不如许叔 重先生所说,真含有“老哥”的意义,但 这些理由,只有我自己知道,则你一见 而大惊力争,盖无足怪也。然而现已说 明,则亦毫不为奇焉矣。(鲁迅《两地 书》)
评析 作为学生的许广平接到鲁迅的 第一封回信,被开头的称谓震惊了。社 交惯例,对男性同辈中年长者称“兄”, 许广平为女性学生,以 “兄”称之,绝 无此例。信中,鲁迅详谈了自己对 “兄”字超尘脱俗的独特用法,导师的谦 和,以及同志间诚挚的友情,充溢于字 里行间,一时传为文坛佳话。
26.虞任者,艾子之故人也。有女,生 二周,艾子为其子求聘。任曰:“贤嗣年 几何?”曰: “四岁。”任怫然曰: “公欲 配吾女与老翁耶?”艾子不解,曰: “何 也?”任曰: “贤郎四岁,吾女二岁,是 长一半年纪也。若吾女二十而嫁,贤嗣 年四十; 不幸二十五乃嫁,则贤嗣年五 十,非嫁一老翁耶?”艾子知其愚而止。 (独逸窝退士辑《笑笑录》)
评析 虞任虽愚,也懂得运用敬词“贤 嗣”、“贤郎”称呼艾子的儿子。可见敬 谦语在古今社会交际中,运用得十分广 泛。
27. 一代宗师叶圣翁,
教坛领袖树高风。
“导儿”妙喻开茅塞,
胜我萤窗十载功。
评析 对于在学术上颇有建树,受到人 们尊敬的老前辈,不便直呼其名,故省 去姓名中后面一个字,加上一个 “翁” 字,表示敬意。叶圣翁,即叶圣陶,是 我国现代成就卓著的教育家和文学家。
28. 适才鄙人坐在贵室的宝梁下面, 因一时疏忽,惊动了尊鼠,尊鼠跑开的 时候,打翻了令油瓶,里面的贵油洒在 小可的敝衣上,因此鄙人在尊驾面前露 出了丑态,请尊驾海涵,海涵。(刘思训 《社交口语艺术》)
评析 这是一则流传于社会的笑话。客 人的那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话,淋漓尽致 地揭示出古时所谓“上流社会”的虚伪、 庸俗的陋习和人际关系。为敬谦语的正 确使用,从反面提供了宝贵的借鉴。
29.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 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诗经·郑 风·褰裳》)
评析 古代称老师为“子”,用以称人美 德,后泛作敬词,在对话中,相当于现 代汉语中“您”的意思。“惠”是表敬副 词,表示对人的恭敬和客气。例句的意 思是: 蒙您爱念我,您就提起下衣过溱 水来吧! 假若你不爱我,难道就没有别 人 (爱我) 了吗?你这狂妄的人太傻了 啊! 全诗是写男女恋情的。
30. 生跪拜前致词曰: “闻兹地有隙 院,原税以居,信乎?”姥曰: “惧其浅 陋湫隘,不足以辱长者所处,安敢言直 耶。” 延生于迟宾之馆,馆宇甚丽。(白 行简 《李娃传》)
评析 “姥”是指妓女李娃之母,她称 弱冠之郑生为“长者”,是对有地位、有 身分的人的敬称,并非郑生年长于她。
31. 刘军兄、悄吟太太尊前: 十九日 晨信收到,“麦子是没有草头的。……俪 安。豫上。十月二十日。(《鲁迅全集》 十三卷235页)
评析 写信时,在开头的称呼下面加 “尊前”两字,表示对年长者或有地位人 的尊敬。信末“俪安”两字,表示对收 信夫妇的问候,是一种套语。
32. 月日,居易白,微之足下: 自足 下谪江陵至于今,凡枉赠答诗仅百篇。 每诗来,或辱序,或辱书,冠于卷首,皆 所以陈古今歌诗之义,且自叙为文因缘 与年月之远近也。仆既受足下诗,又谕 足下此意,常欲承答来旨,粗论歌诗大 端,并自述为文之意,总为一书,致足 下前。累岁以来,牵故少暇,间有容隙, 或欲为之,又自思所陈亦无出足下之 见,临纸复罢者数四,卒不能成就其志, 以至于今。(白居易 《与元九书》)
评析 “元九”即元稹,是唐代大诗人 白居易的好朋友,与白居易齐名,世称 “元白”。信中,一连用了五个“足下”敬 称元稹,表达了对老朋友的尊敬。既符 合礼仪,又是真实感情的流露。
33. 仲尼适楚,出于林中,见佝偻者 承蜩,犹掇之也。仲尼曰:“子巧乎!有 道邪?” 曰: “我有道也。五六月,累丸 二而不坠,则失者锱铢;累三而不坠,则 失者十一; 累五而不坠,犹掇之也。吾 处身也,若橛株之拘; 吾执臂也,若槁 木之枝。虽天地之大,万物之多,而唯 蜩翼之知。吾不反不侧,不以万物易蜩 之翼,何为而不得?”孔子顾谓弟子曰: “用志不兮,乃凝于神?其佝偻丈人之谓 乎?” (庄子《佝偻承蜩》)
评析 “丈人”是古时对老人的尊称,这 里指的是捕蝉的驼背老人。捕蝉是一个 极其细微普通的技巧,也需多年的专心 致志、刻苦锻炼才能获得,孔子善于从 日常生活中发现事理,总结规律,并以 此教导学生,不愧为一个杰出的教育 家。
34. 子墨子怒耕柱子。曰:“我无愈于 人乎?”子墨子曰: “我将上太行,驾骥 与牛,子将谁驱?”耕柱子曰: “将驱骥 也。”子墨子曰:“何故驱骥也?”耕柱子 曰:“骥足以责。”子墨子曰:“我亦以子 为足以责!” ( 《墨子·耕柱》)
评析 “子墨子” 即墨子先生。前一 “子”是尊称,如同说老师。墨子的学生 耕柱子不满老师的严格要求,墨子用鞭 打快马的生动比喻,说明了自己的良苦 用心。说理浅显透彻,寓有深义,耐人 寻味。
35. 于是,贾蓉同了进去。到了贾蓉 居室,见了秦氏,向贾蓉说道:“这就是 尊夫人了?”贾蓉道: “正是。请先生坐 下,让我把贱内的病说一说再看脉如 何?” (《红楼梦》第十回》)
评析 “尊夫人”是对别人妻子的尊称, “贱内”是对自己妻子的谦称。二者都是 社交场合的习惯用语。
1.“哈哈!杜竹翁是胆小了一点儿、胆 小了一点。可是杜竹翁实在也不喜欢办 什么厂。” (茅盾 《子夜》)
评析 “杜竹翁”即 《子夜》中吴荪甫 的姐夫:杜竹斋。以翁相称既是尊称,又 是社交场合对年长者的特定称呼。
2.汉儒同志:现在我可以这么称呼你 了,因为我已满了刑期,按规定可以算 是半个公民了。……此祝,冬安! 陶莹 莹于九号车厢。(从维熙《雪落黄河静无 声》)
评析 “冬安”是带有季节色彩的问候 语,含有尊敬对方的意味。以此方式,还 可以根据季节、职业的不同组成 “夏 安”、“撰安”、“编安” 等敬词。
3. 日前收到刊物并惠书,谨悉。拙著 拟觅一较可凭信者翻译,而此人适回乡 省亲,闻需两三星期始能再到上海,大 约本月底或下月初当可译出,届时必即 邮奉也。恐念,先此奉闻。并颂,时祉。 迅上。一九三四年三月十六日 (鲁迅 《致天下篇社》)
评析 “惠”“奉”是两个常用的敬词。 “惠”含“承蒙”“恩惠”的意思,以示 对方情谊,而“奉”字经常用在动词前, 表示对对方的恭敬,如 “奉陪”“奉劝” 等。书信未尾“并颂,时祉”是对收信 人一种礼貌上的祝福。“祉”的意思就是 “福”。
4. 这秀才即拱揖进辞曰: “伏惟大宗 师高耸金臀,洪宣宝屁,依稀乎丝竹之 音,仿佛乎麝兰之气,生员立于下风,不 胜馨香之至。” (石成金 《笑得好·二 集》)
评析 恰当地运用敬词能很好地表现 说写者谦逊、有礼的品质和态度,而过 分的夸大、滥用敬词则会使人觉得庸 俗、下作。例中的秀才不顾体面,以美 饰屁来恭维宗师,其拍马奉迎之态令人 作呕,丢尽了斯文,也丧失了人格。
5.鄙人不慧,将有志于世,奔走遐方, 自迷正途,又安能发狼踪以指示夫子之 鹰犬也? (马中锡《中山狼传》)
评析 “夫子”即“先生”。是东郭先生 对赵简子的尊称。作者通过对话刻画出 一个正直、崇尚礼节、却又迂腐固执、不 辨是非的古代知识分子形象。
6. (豪士)俄而前揖生曰:“公非李十 郎者乎?某族本山东,姻连外戚。虽乏 文藻,心尝乐贤。仰公声华,常思觏止。 今日幸会,得睹清扬。”(蒋防《霍小玉 传》)
评析 “公”本是封建社会五等爵位的 第一等,也用作对年长者的尊称。由于 李十郎是知书达理之人,称其为公,表 示敬意和礼貌。“某”本为指示代词,用 来代替自己的姓名,意思是对方未问, 不便唐突说出,以示谦卑。敬词和谦语 常常配套使用。
7. 李逵看着宋江,问戴宗道:“哥哥, 这黑汉子是谁?”戴宗对宋江笑道: “押 司,你看这斯恁么粗卤,全不识些体 面!”李逵便道: “我问大哥,怎地是粗 卤?”戴宗道: “兄弟,你便请问 ‘这位 官人是谁’ 便好。你倒却说 ‘这黑汉子 是谁。’这不是粗卤,却是什么?我且与 你说知,这位仁兄,便是闲常你要去投 奔他的义士哥哥。”李逵道: “莫不是山 东及时雨黑宋江?”戴宗喝道: “咄! 你 这厮敢如此犯上,直言叫唤,全不识些 高低!兀自不快下拜,等几时!”李逵道: “若真是个宋公明,我便下拜,若是闲 人,我却拜甚鸟。节级哥哥不要瞒我拜 了,你却笑我。”宋江便道: “我正是山 东黑宋江。”李逵拍手叫道:“我那爷!你 何不早说些个,也教铁牛欢喜!”扑翻身 躯便拜。(《水浒传》第三十八回)
评析 因为互不相识,率直的李逵称宋 江为“黑汉子”,又直呼“宋江”姓名相 问,在当时均属于不讲礼貌的举止。所 以戴宗叱之为“犯上”、“不识高低”。当 戴宗说明宋江真实身分后,淳朴的李逵 立即翻身拜倒,表达出自己由衷的喜悦 和敬佩。这段语言行为描写,不仅生动 地突现出了李逵鲁莽、淳朴、直率的性 格特征,而且,显示了敬谦语的特点和 社会表达作用。
8.这……海老哎,谁不想看看我们出 生的土地?只是身不由己呀!(《报刊文 摘》1983年6期第14页)
评析 “海老”是指艺术大师刘海粟。这 里省略了姓,只取名中一字,敬仰之中 又有亲切之意。
9. 该社故友新秀决心继承发扬光大 黄任老毕生奋斗的事业,为国家加速造 就人才,并且已经作出了贡献,可喜可 贺。(胡耀邦给胡厥文的信)
评析 黄任老即黄炎培先生,“任之”是 他的字,随着时代社会向前发展,年轻 人一般已不再起字,所以这种以“字”+ “老”的敬称多限对老一辈的人使用。
10. (致蔡元培)子民先生几下,谨启 者: 久违雅范,结念弥深,伏知……后 学周树人启上,十二月六日。(《鲁迅全 集》十二卷601页)
评析 “几下”,学生从前常坐在老师书 几下听讲学习,因此给老师写信时,在 开头的称呼下面加 “几下”两字,表示 对老师的尊敬。“后学”,学生治学当然 在老师之后,写信时,在自己名字前面 加上“后学”两字,以示谦虚。几下是 敬辞、后学是谦辞,二者相辅相成,使 表意趋于完善。
11. 新妇谓府吏: 感君区区怀。
君既若见录,不久望君来。
君当作盘石,妾当作蒲苇。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乐府诗集·古诗为焦仲卿妻作》)
评析 “君”古时对话中的尊称。诗中 是新妇对府吏的称谓。“妾”是古代女子 卑己的谦称,诗中指代新妇。两个敬谦 词的运用,表现了男女主人公恪守封建 礼教、却又相敬相爱的忠贞爱情。
12.三月十六日,前乡贡进士韩愈,谨 再拜言相公下…… (韩愈《后廿九日 复上宰相书》)
评析 “谨再拜”是“恭恭敬敬地拜了 两拜”的意思,是古人写信一种常见的 敬词。 “下”即 “阁下”, 是写信人对 对方的尊称。以示不敢直面相陈,多用 于地位较高的人。以上两个敬词,敬中 有谦,尊人同时卑己,显示出敬词和谦 语之间密不可分的紧密关系。
13. 君子有三患: 未之闻,患弗得闻 也。既闻之,患弗得学也。既学之,患 弗能行也。( 《礼记·杂记》)
评析 “君子”是古时对有道德、有学 问者的尊称。译成白话,全句的意思是: 有道德有学问的人有三件忧虑的事: 自 己没有听到过的知识或道理,担心不能 听到;已经听说了,担心不能学到手;已 经学到手了,又担心不能实行。这里不 仅提倡刻苦学习的精神,而且提倡言行 一致、理论联系实际的学风和作风,至 今仍有深刻的教育意义。
14.“哎呀!八爷!我一家老小不吃吗? 还有团防费、粮饷、捐钱都在里面! 八 爷呀! 总要你老人家开恩! ……”云普 叔的眼泪跑出来了! 在这种紧急关头 中,他只有用最后的哀告来博取爷们的 怜悯心。他终于跪下来了,向爷们像拜 菩萨一样地叩了三四个响头。“八爷、三 爹呀! 你老人家总要救救我这老东西! ……” (叶紫 《丰收》)
评析 在旧社会,人们之间的关系受着 阶级地位和贫富的影响,“八爷”、“三 爹”未必年长于云普叔,但欠了 “八 爷”和 “三爹”债的云普叔,想要缓些 时候还债,不得不一口一个“老人家”地 尊着“八爷”、“三爹”,而自践自轻地称 自己是 “老东西”。
15. 近读大作,有 “切望父灵能回到 家园与先人同在”之语,不胜感慨系之。 今老先生仍厝于慈湖,统一之后,即当 迁安故土,或奉化,或南京,或庐山,以 了吾弟孝心。(廖承志《致蒋经国先生 信》)
评析 “大作”是指蒋经国写的文章,以 “大”表尊。“老先生”是晚辈对年长者 的一种敬称,廖承志和蒋经国青年时期 曾为同学好友。在信中,称蒋经国的父 亲蒋介石为“老先生”,既表现了与蒋经 国的朋友关系,又巧妙地避开了敏感的 政治色彩。
16. 甲向乙借银,乙不允,甲跪求称 老爷,旁人以为太过。甲曰:“少不得日 后他也如此样。”(独逸窝退士辑《笑笑 录》)
评析 无奈之际,甲跪求乙,并敬称乙 为“老爷”。这种敬称因为出之违心,所 以在实质上,毫无尊敬的成分。可见在 社交场合敬谦语的运用,具有一定的虚 伪性。但是,却由此可见人物的复杂心 理和精神面貌,发挥出敬谦修辞在人物 刻画上的作用。
17.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 的神情; 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 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老 爷!”……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 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 壁了。我也说不出话。(鲁迅《故乡》)
评析 “老爷”是旧社会对有钱、有势、 有地位的年长者的尊称。现今仍在港、 台、新加坡等华语社会流行。例中,儿 时亲如兄弟的伙伴,对“我”改称为 “老爷”,不仅是尊敬的表示,而且显示 出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阶级障碍。由 此,衬托出 “我”——一个民主革命者 的清醒认识与悲哀。
18. 赵府上的两位男人和两个真本 家,也正站在大门口论革命。阿Q没有 见,昂了头直唱了过去。“得得,……” “老Q,”赵太爷怯怯的迎着低声的叫。 “锵锵”,阿Q料不到他的名子会和 “老”字联结起来,以为是一句别的话, 与己无干,只是唱。“得,锵,锵令锵, 锵!”“老Q。”“悔不该……”“阿Q!”秀 才只得直呼其名了。阿Q这才站住,歪 着头问道。“什么?” “老Q……现在 ……”赵太爷却又没有话,“现在……发 财么?” “发财? 自然。要什么有什么 ……” (鲁迅《阿Q正传》)
评析 对革命担惊受怕的赵太爷,想从 阿Q那里探听一点风声,于是一改常 态,对阿Q敬称为“老Q”,然而备受侮 辱和轻视的阿Q料想不到他的名字竟 会和 “老”字联系一起; 一个敬词的运 用,活脱脱地画出了阿Q的自轻自贱、 自大自尊的个性,与赵太爷之流卑躬屈 膝、狡猾虚伪的丑恶神态。
19. 相如曰:“五步之内,相如请得以 颈血溅大王矣!”(《史记·廉颇蔺相如 列传》)
评析 “请”作动词,有 “请求”的意 思。作副词,表尊敬。此处纯属社交中 的客套语。用于外交场合,能够表现出 人物不卑不亢的坚强性格。
20. 丁洁琼似乎是依依不舍地将目光 从小星星脸上移开,慢慢地收敛了笑 容。她望着苏冠兰,缓缓地伸出右手,淡 淡地说: “你来了,苏副所长……” (张 扬 《第二次握手》)
评析 不直呼其名,而称其官职,也是 一种敬称,在社会交际中广泛运用。但 是做为一种修辞手段,在特定的语境 中,并非所有的职称都只表示尊敬,例 中,丁洁琼将自己热恋了一生而终未成 眷属的苏冠兰称为“苏副所长”,敬意中 带有一种生疏、冷淡的情味,表现了丁 洁琼此时矛盾、复杂的心情。
21. 陶公少时作鱼梁吏,尝以坩鲊饷 母。母封鲊付使,反书责侃曰:“汝为吏, 以官物见饷,非唯不益,乃增吾忧也。” (刘义庆 《世说新语》)
评析 陶公即陶侃,是东晋著名的政治 家,以清廉公正著名于世。“公”是对陶 侃的敬称。此例是写陶侃母亲廉正教子 事迹的,其高风亮节令人赞叹。
22.且使遽告于郑,则束载、厉兵、秣 马矣。使皇武子辞焉,曰:“吾子淹久于 敝邑,唯是脯、资、饩、牵竭矣。为吾 子之将行也,郑之有原圃,犹秦之有具 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闲敝邑,若何?” 杞子奔齐,逢孙,杨孙奔宋。(《左传· 僖公三十三年》)
评析 古代以 “子”为男子美称,故以 “吾子”为相敬之称。例文中属外交辞 令。
23.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 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 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 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 以驱驰。(诸葛亮 《出师表》)
评析 “猥自”意为 “委屈自己”,“枉 屈”是“屈就”的意思,都是为了尊敬 对方而卑己的敬谦词。敬中有谦,谦中 有敬,二者合二为一,表达了诸葛亮对 先帝刘备知遇之恩的感激心情。
24. 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日前寄 上海婴照片一张,想已收到。……专此 布达,恭请金安。男树叩上,广平及海 婴同叩,一月十六日 (《鲁迅全集》十 三卷18页)
评析 “膝下”,儿女幼时常在父母跟 前,因此给父母写信时,在开头的称呼 下面加 “膝下”两字,表示对父母亲的 敬意。“金安”,一般书信所用的套语。下 辈人给上辈人写完信,在最后写上“金 安”两字,表示对老人 (多为女性老 人) 身体的问候。
25. 广平兄: 这回先讲“兄”字的讲 义了。这是我自己判定、沿用下来的例 子,就是:旧日或近来所认识的朋友,旧 同学而至今还在来往的,直接听讲的学 生,写信的时候我都称“兄”,此外如原 是前辈,或较为生疏,较需客气的就称 先生、老爷、太太、少爷、小姐、大人 ……之类。总之,我这“兄”字的意思, 不过比直呼其名略胜一筹,并不如许叔 重先生所说,真含有“老哥”的意义,但 这些理由,只有我自己知道,则你一见 而大惊力争,盖无足怪也。然而现已说 明,则亦毫不为奇焉矣。(鲁迅《两地 书》)
评析 作为学生的许广平接到鲁迅的 第一封回信,被开头的称谓震惊了。社 交惯例,对男性同辈中年长者称“兄”, 许广平为女性学生,以 “兄”称之,绝 无此例。信中,鲁迅详谈了自己对 “兄”字超尘脱俗的独特用法,导师的谦 和,以及同志间诚挚的友情,充溢于字 里行间,一时传为文坛佳话。
26.虞任者,艾子之故人也。有女,生 二周,艾子为其子求聘。任曰:“贤嗣年 几何?”曰: “四岁。”任怫然曰: “公欲 配吾女与老翁耶?”艾子不解,曰: “何 也?”任曰: “贤郎四岁,吾女二岁,是 长一半年纪也。若吾女二十而嫁,贤嗣 年四十; 不幸二十五乃嫁,则贤嗣年五 十,非嫁一老翁耶?”艾子知其愚而止。 (独逸窝退士辑《笑笑录》)
评析 虞任虽愚,也懂得运用敬词“贤 嗣”、“贤郎”称呼艾子的儿子。可见敬 谦语在古今社会交际中,运用得十分广 泛。
27. 一代宗师叶圣翁,
教坛领袖树高风。
“导儿”妙喻开茅塞,
胜我萤窗十载功。
( 《语文战线》 1983年1月)
评析 对于在学术上颇有建树,受到人 们尊敬的老前辈,不便直呼其名,故省 去姓名中后面一个字,加上一个 “翁” 字,表示敬意。叶圣翁,即叶圣陶,是 我国现代成就卓著的教育家和文学家。
28. 适才鄙人坐在贵室的宝梁下面, 因一时疏忽,惊动了尊鼠,尊鼠跑开的 时候,打翻了令油瓶,里面的贵油洒在 小可的敝衣上,因此鄙人在尊驾面前露 出了丑态,请尊驾海涵,海涵。(刘思训 《社交口语艺术》)
评析 这是一则流传于社会的笑话。客 人的那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话,淋漓尽致 地揭示出古时所谓“上流社会”的虚伪、 庸俗的陋习和人际关系。为敬谦语的正 确使用,从反面提供了宝贵的借鉴。
29.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 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诗经·郑 风·褰裳》)
评析 古代称老师为“子”,用以称人美 德,后泛作敬词,在对话中,相当于现 代汉语中“您”的意思。“惠”是表敬副 词,表示对人的恭敬和客气。例句的意 思是: 蒙您爱念我,您就提起下衣过溱 水来吧! 假若你不爱我,难道就没有别 人 (爱我) 了吗?你这狂妄的人太傻了 啊! 全诗是写男女恋情的。
30. 生跪拜前致词曰: “闻兹地有隙 院,原税以居,信乎?”姥曰: “惧其浅 陋湫隘,不足以辱长者所处,安敢言直 耶。” 延生于迟宾之馆,馆宇甚丽。(白 行简 《李娃传》)
评析 “姥”是指妓女李娃之母,她称 弱冠之郑生为“长者”,是对有地位、有 身分的人的敬称,并非郑生年长于她。
31. 刘军兄、悄吟太太尊前: 十九日 晨信收到,“麦子是没有草头的。……俪 安。豫上。十月二十日。(《鲁迅全集》 十三卷235页)
评析 写信时,在开头的称呼下面加 “尊前”两字,表示对年长者或有地位人 的尊敬。信末“俪安”两字,表示对收 信夫妇的问候,是一种套语。
32. 月日,居易白,微之足下: 自足 下谪江陵至于今,凡枉赠答诗仅百篇。 每诗来,或辱序,或辱书,冠于卷首,皆 所以陈古今歌诗之义,且自叙为文因缘 与年月之远近也。仆既受足下诗,又谕 足下此意,常欲承答来旨,粗论歌诗大 端,并自述为文之意,总为一书,致足 下前。累岁以来,牵故少暇,间有容隙, 或欲为之,又自思所陈亦无出足下之 见,临纸复罢者数四,卒不能成就其志, 以至于今。(白居易 《与元九书》)
评析 “元九”即元稹,是唐代大诗人 白居易的好朋友,与白居易齐名,世称 “元白”。信中,一连用了五个“足下”敬 称元稹,表达了对老朋友的尊敬。既符 合礼仪,又是真实感情的流露。
33. 仲尼适楚,出于林中,见佝偻者 承蜩,犹掇之也。仲尼曰:“子巧乎!有 道邪?” 曰: “我有道也。五六月,累丸 二而不坠,则失者锱铢;累三而不坠,则 失者十一; 累五而不坠,犹掇之也。吾 处身也,若橛株之拘; 吾执臂也,若槁 木之枝。虽天地之大,万物之多,而唯 蜩翼之知。吾不反不侧,不以万物易蜩 之翼,何为而不得?”孔子顾谓弟子曰: “用志不兮,乃凝于神?其佝偻丈人之谓 乎?” (庄子《佝偻承蜩》)
评析 “丈人”是古时对老人的尊称,这 里指的是捕蝉的驼背老人。捕蝉是一个 极其细微普通的技巧,也需多年的专心 致志、刻苦锻炼才能获得,孔子善于从 日常生活中发现事理,总结规律,并以 此教导学生,不愧为一个杰出的教育 家。
34. 子墨子怒耕柱子。曰:“我无愈于 人乎?”子墨子曰: “我将上太行,驾骥 与牛,子将谁驱?”耕柱子曰: “将驱骥 也。”子墨子曰:“何故驱骥也?”耕柱子 曰:“骥足以责。”子墨子曰:“我亦以子 为足以责!” ( 《墨子·耕柱》)
评析 “子墨子” 即墨子先生。前一 “子”是尊称,如同说老师。墨子的学生 耕柱子不满老师的严格要求,墨子用鞭 打快马的生动比喻,说明了自己的良苦 用心。说理浅显透彻,寓有深义,耐人 寻味。
35. 于是,贾蓉同了进去。到了贾蓉 居室,见了秦氏,向贾蓉说道:“这就是 尊夫人了?”贾蓉道: “正是。请先生坐 下,让我把贱内的病说一说再看脉如 何?” (《红楼梦》第十回》)
评析 “尊夫人”是对别人妻子的尊称, “贱内”是对自己妻子的谦称。二者都是 社交场合的习惯用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