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意中含有憎恨、否定、厌恶的感 情。
        22. 明翰同志的回答,如钢似铁,反 动派不再七问八问了,开门见山地喝 道: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们的人?” “知 道。”“在哪里?”“都在我心里。”眼睛一 闭,明翰再也不做声了。(上海《支部生 活》第195期)
        评析 在特定环境中,闪避是对付敌人 的有力武器。夏明翰烈士面对敌人的拷 问,不愿泄露机密,出卖同志,用不明 白、不具体的话语来回答,表现了自己 对敌人的鄙视与憎恨。
        23. 在法庭上:
        问: 你叫什么名字?
        答: 我叫“悼恩来!”
        问: 你家住哪里?
        答: 上海滩。
        问: 你做什么工作的?
        答: 造社会主义大厦的。
        问: 你为什么升白旗?
        答:不对!这是悼旗,不是白旗。
        问: 我看你不到黄河心不死!
        答: 我到了黄河还要游过去。
        

( 《解放日报》 1978年10月26日)

        评析 贬义闪避也是一种对敌斗争的 语言手段。黄永胜同志的答辞表层含义 十分宽泛,可是深层含义却十分鲜明。 表现了他捍卫真理、热爱周总理、憎恶 丑类、坚强不屈的崇高精神。
        24. 吴晓峰: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 需要有个清楚的答案……
        白洁: 答案?你到这些年流行的阶 级斗争学说里去找吧! (崔德志《报春 花》)
        评析 在吴晓峰母亲的逼迫下,出身不 好的白洁为了不影响吴晓峰的前途,曾 含泪答应与他中断恋爱关系,并成全吴 晓峰与李红兰的婚姻。吴晓峰并不明白 其中的原因。在他反复追问下,白洁只 好回答:“到流行的阶级斗争学说中去 寻找吧!”这种不明确的答案蕴含着女 主人公一言难尽的复杂感情和对极左 路线的强烈不满。
        25. 天气预报: 多云转晴又有阴,局 部地区有时有雨。
        风力: 20级以下。
        最高温度: 100°以下。
        最低温度: 零下100°以上。
        

(《幽默与讽刺》《“保险勿错”—— 并非讽刺气象台》)

        评析 此例是文艺作品,不应简单地看 成是对气象台的讽刺。画中题辞用闪避 修辞手法制作,借以讽刺和批评那些中 庸调和、不负责任的工作作风和处世态 度。天气预报本应具有极强的准确性, 然而画中天气预报的精确性低到极度, 适应性也高到极度,虽然作者没有明 言,作品的主题却是显而易见的,所以 不能将闪避语看成是模糊语。
        26. 汪丽斯故意用一种哄小孩的腔调 答道:“等到我有兴趣的那一天,我打电 话通知你,请你去买票好不好?”(草明 《乘风破浪》)
        评析 面对吴凌枫这种单恋者的苦苦 追求,汪丽斯故意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表 现出一种调侃、拒绝、轻视的神情。闪 避多运用于人物心理的描写,具有较强 的表达作用。
        27. 刁德一: 新四军久住沙家浜,这 棵大树有荫凉,你与他们常来往,想必 是安排照应更周详。
        阿庆嫂: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 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 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 人一走,茶就凉,有什么周详不周详。
        

(京剧 《沙家浜》)

        评析 这是一场斗智的戏,阿庆嫂以江 湖生意人的处事原则巧妙回答了刁德 一的试探,显示了阿庆嫂的机智和灵 活,用语通俗,流畅自然,细细品读,意 味无穷,隽永深长。
        28. “帐目上到底有多少钱不知去向, 请你报个具体数字。”王经理当着联合 调查组众人的面大声问我,显然他是想 推卸责任。
        “多少钱去向不明,你心里最清 楚。”我也毫不留情面地回敬了一句。
        

(《小说选刊》1986年第2期《恶 梦》)

        评析 王经理明明清楚帐目,却故意装 出一副正颜厉色的腔调,企图推卸责 任。而“我”则用闪避的方式将问题打 回对方,以特有的方式揭露出王经理的 狡诈和虚伪。
        29. 正好王老汉从山上下来侦察敌 情,被匪军捉回村子,吊打了一顿,逼 问毛主席哪里去了,老汉斩钉截铁地 说: “你们问毛主席吗?他在陕北!”说 完话闭上眼睛,任凭敌人鞭打脚踢,再 也不发一言。(阎长林《胸中自有雄兵百 万》)
        评析 王老汉运用宽泛的答语表现出 对毛主席的崇敬热爱和对敌人的蔑视 嘲弄。爱和恨交织在一起,复杂的感情, 被一句闪避的妙语细腻地表现了出来。
        30. 穿过沟坎,越过一道小丘,凤琴 实在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走 不动了,你们究竟带我要去哪儿呢?”
        “去你该去的地方。”疤眼汉子甩过 来一句冷冷的话。
        

(《通俗文学》1984年第3期《女人 蒙难记》)

        评析 疤眼汉子是个人贩子,人贩子所 要去的地方当然不能告诉被拐骗的妇 女。“去你该去的地方”,语意虽不明确, 但果断的语气里却显露出人贩子的残 酷无情。
        31. “癞皮狗,你骂谁?”王胡轻蔑的 抬起眼来说。
        阿Q近来虽然比较的受人尊敬,自 己也更高傲些,但和那些打惯的闲人们 见面还胆怯,独有这回却非常武勇了。 这样满脸胡子的东西,也敢出言无状 么?
        “谁认便骂谁!”他站起来,两手叉 在腰间说。
        

(鲁迅 《阿Q正传》)

        评析 对于那些“打惯的闲人们”阿Q 是不敢骂的。但是近日受人尊敬有了几 分傲气的阿Q又不把比他更弱的王胡 放在眼里。于是骂了人,不敢承认,又 不甘示弱,只好地半遮半掩地说了一句 “谁认便骂谁”。寥寥数字的闪避语活脱 地画出了阿Q的“精神胜利法”,以及他 那外强中干,欺软怕硬的无赖形象。
        32.张全宝狰狞地笑了一下:“现在有 人供出你是共产党员。”
        刘胡兰正气凛然地回答: “说我是 共产党员,我就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员 又怎么样?”
        

( 《刘胡兰》)

        评析 在身分已经暴露的情况之下,刘 胡兰的答语仍在承认与不承认之间,这 样闪避式的回答是对敌斗争的需要,大 义凛然的气概溢于言表,但又不使敌人 的刑讯逼供得逞。
        33.“你管得我?棺材横头踢一脚,死 人肚里自得知,我就骂那不要脸的骚 货!”
        隔溪立刻回骂过来了,这就是那六 宝,又一位村里有名淘气的大姑娘。
        

(茅盾《春蚕》)

        评析 六宝看不惯荷花的打情骂俏,随 口便骂了起来,荷花听见怎肯示弱,六 宝尽管泼辣,毕竟是自己先招惹别人, 只得用俗语和隐喻制作的闪避语来抵 挡,挑衅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荷花的蔑 视,同时也生动表现出旧时江南农村的 风土乡情。
        34. 子兰: (起立)你不喜欢他!喜欢 谁?
        婵娟: 我喜欢我喜欢的人。
        子兰: (俯身以颜面就之)喜欢我 吧,是不是?
        婵娟:我喜欢你,喜欢你受罪。(以 手推之)
        

(郭沫若《屈原》)

        评析 子兰是楚国的王子,因为他的特 殊身份,婵娟不爱他却不能直言,只能 用委婉的语气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不 爱和不满。闪避所造成的委婉语不同于 婉曲,它并没有隐蔽思想感情,而只是 换一种说法把结论告诉读者,让读者或 对方在宽泛的答话中自己去领略体会 确切的含义。
        35.啊! 亚芬今天是怎么啦?难道她 不知道一个眼科大夫上了手术台,就应 该摒弃一切杂念,全神贯注于病人的眼 睛,忘掉一切,包括自己,也包括自己 的爱人、孩子和家庭。怎么能在这时探 问小佳佳的病呢?或许,亚芬正为她将 去异国而不安,竟至忘掉了她正在协助 手术?
        陆文婷几乎有些生气了,只答了一 句: “现在我除了这只眼睛,什么也不 想。”
        

(湛容 《人到中年》)

        评析 陆文婷与姜亚芬是一对要好的 姐妹,但医生在手术台前是不允许有杂 念的,姜亚芬不合时宜的问话引起了陆 文婷复杂的思绪和不满。答语里含着对 亚芬的责备,也透露出陆文婷对事业无 私奉献的崇高精神。
        36. 周总理在北京的一次记者招待会 上,介绍了我国的经济建设和对外方针 之后,他谦和地请记者们提问题。…… 那个西方记者又接着说:“请问,中国人 民银行有多少资金?”这句话实质是讥 笑我国贫穷。周总理幽默地回答:“中国 人民银行货币资金嘛,有18元8角8 分。”这一回答,使全体记者为之愕然! 场内鸦雀无声。总理说:“中国人民银行 发行的货币面额为10元、5元、2元、1 元、5角、2角、1角、5分、2分、1分 等十种主辅币人民币,合计为18元8角 8分。中国人民银行是由中国人民当家 作主的金融机构,有全国人民作后盾, 信用卓著,实力雄厚,它所发行的货币, 是世界上最有信誉的一种货币,在国际 上享有盛誉。”总理的话,再次激起了场 内听众热烈的掌声。(摘自 《演讲与口 才》杂志)
        评析 用人民币主币辅币的合计来回 答中国人民银行的货币资金总额,用闪 避造成悬念,使语流出现中断,甚至造 成人们的曲解和误解,然后以准确明晰 的语言加以说明,幽默风趣,给人留下 深刻的印象。
        37. “……你们要住多久呢?”
        ……
        “我们要住到应该走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呢?”
        “那是军事秘密!”
        

(黎汝清《叶秋红》)

        评析 闪避运用于对话中,没有问话, 就无所谓答语的“闪”和“避”。此例答 语既保守了军事机密,又毫不掩饰地表 达出对日寇汉奸的憎恨,充分体现了闪 避修辞的特点。
        38. 艾艾戴上了小飞蛾那只方斗戒 指,张木匠指着说:“这原是一对来!”艾 艾问: “那一只哩?”张木匠说: “问你 妈!”艾艾正要问小飞蛾,小飞蛾翻了张 木匠一眼,艾艾只当是她妈丢了,也就 不问了。(赵树理《登记》)
        评析 小飞蛾用方斗戒指与婚前相好 换了贴身信物——罗汉钱,后因家庭包 办嫁给张木匠,仍然怀念旧情,并为此 吃了不少苦头。对此,满脑子封建思想 的张木匠,一直是耿耿于怀。对女儿的 问话,他不便直答,于是运用闪避语 “将球抛给小飞蛾”,其实充满了对小飞 蛾依恋旧情的不满和怨恨。
        39. 慕方森一听要鞠纯青,迫不及待 地上前急问: “凌雪春给战爽带的孩子, 是你掩藏的?”
        “是我!”
        “凌雪春在春节前到你家来过?”
        “来过!”
        “她现在哪里?”
        “在她指挥打日本、杀汉奸的地 方!”
        

(曲波《山呼海啸》)

        评析 此例用宽泛的语言表示了一个 明白的意思,即“她在什么地方岂能告 诉你?!”答语因为特殊语境的要求无法 精确,但是爱与憎的思想感情是特别鲜 明的。这样也就划清了 “闪避”修辞和 “婉曲”修辞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