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夕》

.[唐].杜牧.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翻译】

 

秋夜烛光映照着清冷的画屏，

宫女执着轻罗团扇捕捉流萤。

宫中石阶在深夜里冰凉如水，

她呆坐阶石上看牵牛、织女星。

 

【注释】

 

①秋夕：秋夜。一作“七夕”。

 

②银烛：白色蜡烛。一作“红烛”。秋光：秋夜 清冷的烛光。画屏：绘有花鸟等各种图画的屏风。

 

③轻罗小扇：即团扇。流萤：飞动的 萤火虫。

 

④天阶：皇宫中的石阶。一作“天街”。

 

【鉴赏1】 

 

      这是一首描写宫女生活孤寂和心情凄凉的诗，可以见出诗人对宫女的同 情。前两句描绘了一幅秋夜宫女捕萤图。一个秋日的夜晚，白蜡烛微弱的焰光，映照 着屏风上的图画，显得昏暗而幽冷，宫女执着罗绢小扇，一边追逐，一边捕捉飞动的萤 火虫。常言腐草化萤(古人不科学的说法)，足见宫女所住庭院之荒凉，也足见其生活 的孤寂和凄凉;他无事可做，只好捕萤，以驱赶四周的阴冷和索寞，足见其寂寞无聊;扇 乃取凉之具，秋天就无用了，故古诗中常以秋扇喻弃妇，秋扇则具有了象征 

     

      传班婕 妤为赵飞燕所谗，失宠，作《怨歌行》：“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 明月。……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故“轻罗小扇”象征 了此宫女遭弃的命运。后二句写宫女不顾夜深“凉如水”，依然坐在冰冷的石阶上，仰 视那每年七夕才能相会的牵牛、织女星。牛郎、织女为天河所隔，一年只能在鹊桥相会 一次，已属极不自由，而宫女久久仰望之，更见其对真挚爱情的向往，而叹身世之不幸 也。此诗前三句，写景清丽，“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末句“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 (《六一诗话》)，宫女的哀怨和期望，全蕴含其中矣。

 

【鉴赏2】 

 

      农历七月初七在立秋之后，因此题作“秋夕”。杜牧此诗写了一个宫女 孤寂失意的生活，化用的是崔颢《七夕》诗的后四句： “长信深阴夜转幽， 瑶阶金阁数萤流，班姬此夕无限恨，河汉三更看斗牛。”

 

      首句用“银烛秋光”来点题。为了渲染气氛，诗人用“银”字修饰烛 光，而且用“秋光”代替“月光”，因为秋月特别明朗。皎洁的月光与银白 的烛光一齐照着屋内，就连华丽的画屏也蒙上一层淡淡的清辉。“冷”字逼 真地写出室内在双重光线作用下的氛围，不仅指烛光与月色交相辉映形成的 视觉感，也指这种冷色给心理上带来的冷落感。

 

     “轻罗小扇扑流萤”句，写宫女在室外的活动。诗中的宫女住在草长萤 飞的荒凉僻静之处，备受冷落。一个“扑”字刻画出宫女天真烂漫的神态， 同时曲折地反映出她寂寞无聊的意绪。她手中的扇子不仅是扑萤取乐的工 具，且另有寓意。古诗中常以秋扇比喻妇女失宠被抛弃的命运。

 

      第三句中的“瑶阶”指宫女门前的石阶，因为月光的作用，因而看上去 洁白如玉。“凉如水”，写的是深夜月光铺满庭院的景色，同李白《静夜 思》 中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有异曲同工之处。

 

    一、三两句诗，一句写室内的烛月之光，着一“冷”字。三句写室外的 星月之光，着一“凉”字，都写得神凄骨寒，曲曲传神，为二、四句写人物 的活动作好铺垫。

 

    室内，青灯古寺般的清冷令人难以忍受，更深夜静，宫女睡意全无，便 走出卧室，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久久地凝望着天河边上的一双星座。相传， 这天晚上分离了一年的牛郎织女将在鹊桥相会。诗人犹如一位第一流的雕塑 家，抓住人物瞬间的表情，塑造了一个永恒的姿态——坐看。宫女满怀的心 事、复杂的感情都凝聚在这举头坐看当中。

 

      这首诗写得十分含蓄、优美，很有层次又富于变化，人和景交叉写来， 有静有动，一句诗一幅画，尤其最后一句戛然而止，余味深长，令人百读不 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