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
闻欢去北征,相送直渎浦。只有泪可出,无复情可吐。
这首小诗和上一首相比起来,就完全是两种面目了。一个是铁马秋风,一个是杏花春雨;一个是沙漠穷塞,一个是碧水江南;一个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一个则是弱骨柔肠,销魂欲绝。两相对比,不禁使人慨然生叹, “才人伎俩,真不可测。”
这首小诗是以一个青年女子的口吻写的。情人就要离开自己参加北征了,她依依不舍地为他送行,送了一程又一程,一直把他送到河边渡口上。此次决非一般的别离,情人要去的地方,是吉凶难卜的战场,这是真正的生离死别。在这种特殊的背景下,一向开朗多情的江南女子沉默了,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淌下来。什么也说不出来,但什么也不用说了,一切的难分难舍、相思相忆、保重祝福,都在不言之中,都在泪水中静静地流淌着。这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啊。
在绮靡婉错的诗风笼罩着南朝文坛时,一股清新之风也在江南吹送着,民歌又一次以其新鲜活泼的气息赋予文人诗以生命力。南朝文人竞相摹仿。创作了不少好诗,宋武帝这首小诗在这方面可为一个突出的例子。抒情真率而自然,毫无扭捏造作之态。语言明白朴素,音节和谐流转。而且使用方言口语入诗,如称情人为“欢”,更增强了民歌风味。可以说,如果把这首诗放到南朝民歌中,是完全可以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