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喻歌辞四曲

2024-12-03 可可诗词网-乐府诗鉴赏 https://www.kekeshici.com

        

[北朝]民歌


        男儿欲作健,结伴不须多,鹞子经天飞,群雀两向波。
        放马大泽中,草好马著臕 , 牌子铁当,仾��尾条。
        前行看后行,齐著铁裲当。前头看后头,齐著沍��。
        男儿可怜虫,出门怀死忧。尸丧狭谷中,白骨无人收。

        《企喻歌》,宋·郭茂倩《乐府诗集》收入《横吹曲辞》。据《古今乐录》记载, 《企喻歌》四曲,本北歌。有人说,最后一首为苻坚所作,但苻坚所作为六句,除前两句相同外,后四句是“深山解谷口,把骨无人收。头毛堕落魄,飞扬百草头。”可知苻坚所作,系在民歌基础上加工而成,不能与此诗相混并。
        这四首《企喻歌》,每首皆四句,均为完备的五言诗。第一首,前两句用赋法,径直唱出“男儿欲作健,结伴不须多。”其中“欲作健”,即有志于作个勇力过人的英雄,那么,争战起来,就能所向披靡, 自然结伴助战就无须要多了。后两句,用“鹞子”比喻“欲作健”之“男儿”; 以“群雀”比喻英雄男儿的对手。其中“经天飞”又从正面描绘出鹞子在天空中展翅横飞的勇猛气势;以“两向波”形容“群雀”遇到“鹞子”如被斩断的波浪向两旁飞驰躲避,从而反衬了“鹞子”的枭勇难当。这种一赋一比,相互映衬的手法,使“男儿欲作健”的生动形象活现出来。
        第二首,前两句写牧马。先写牧场好,再写马肥壮。 “大泽”为无边无际之沼泽,有水有草,是放马的最好牧场; “草好”为以偏领全的修辞手法,实为水草皆好。在这样水好草亦好的大泽中放马,当然会使“马著臕(同膘)”。三、四两句,暗写骑马的健儿。 “牌子”,原指盾牌,这里兼有矛和盾两种意思,亦是以偏领全的修辞手法。“裲裆”本作“两当”,其状如今之背心。“铁裲裆”,即披在胸前背后的铁甲。 “��(音,未详)��(mou)”,疑是头盔之类。 “(di)”,长尾山雉。 “尾条”,可能指插在����上作装饰的雉尾。这两句以盔甲戈盾的坚硬锋利,紧承上两句,进一步委婉的描绘“男儿欲作健”者的威武英姿。
        第三首,用互文见义之法,进一步描绘“男儿欲作健”者骑马驰骋的英勇气概。不管是“前行看后行”,或者是“前头看后头”,在那长长的骑兵队伍中,个个都是“齐著铁裲裆”和“齐著铁����”的“欲作健”者,多么威风,多么神气,多么招人注目。他们去干什么?是“乘飞龙,与仙期,东上蓬莱采灵芝”(曹植《平陵东》)呢?还是“从军出陇坂,驱马度关山”(王训《度关山》)呢?抑或是“驰射罢金钩,戏笑上云楼”(辛德源《短歌行》)呢?
        第四首,就是对上述疑窦的回答。开头一句“男儿可怜虫”,不仅与第一首“男儿欲作健”的神情形成鲜明的对照,而且,也使诗歌的表现技巧随之加以转换,由前三首的大笔勾画、极状尚武,变为深层抒情,极写哀伤。那些“男儿欲作健”者,表面上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实际上是一群“可怜虫”,他们一旦“出门”,披挂上马,加入行伍,战争的死神就降临了。“人非木石孰无情”,他们深切感触到了战争的威胁,后果的凄凉, “尸丧狭谷中,白骨无人收。”刹那之间就变成了“可怜虫”之同类。是的,虫被人们杀死之后,谁还收葬它们呢?其比喻含蓄贴切,其抒情哀伤极致。这就使“出门怀死忧”着实在“战争——这个杀人的怪物”之上。
        通观这四首诗,看似没有联系,实在脉络鱼贯,前三首以描绘北方民族尚武精神为基调,最后一首,则写出这种尚武精神招致的悲惨结果。前后对照,不难看出这是一组反战的民歌,表达了北方各族人民对“永嘉之乱”以来统治阶级连年发动战争的血泪控诉。过去不少研究南北朝诗歌的学者,往往只从北方民歌中摘取片断,把这类组诗人为的割裂开来,分头剖析,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不免令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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