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迦牟尼悟道之后,便开始了长达四十五年传教生涯。他以摩揭陀国为活动中心,在周遭地区云游说法,到他八十岁病逝时,已拥有弟子信徒千余人。
        据《大般涅槃经》等经典记载,释迦牟尼在涅槃前几个月从王舍城动身,准备到拘萨罗国首都舍卫城去。途中经过那兰陀、波吒厘弗多罗、吠舍离、畔陀迦摩、波伐等地,最后来到了拘尸那迦城外。那时,释迦牟尼已是耄耋之人,经不起长途跋涉,身染重病,弟子阿难等人倾力挽扶,勉强走到两棵娑罗树下。阿难铺好卧具,释迦牟尼头北面西,右胁着地,叠足安卧,夜半涅槃去世。
        关于释迦牟尼去世前后的情况,佛教典籍记载了许多故事,这里略加介绍。
        阿难失误
        佛教认为,修行到一定阶段,可以得到神通力,具备“四神足”的人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寿命,时间长达一劫之久,这就是说释迦牟尼完全可以不在八十岁去世。他的去世,据说是阿难失误造成的。

阿难(黄泽《古佛图谱》)

        传说,释迦牟尼走到吠舍离时,就感到身体不适,周身隐隐作痛。一日,他与阿难两人对坐,释迦牟尼说:“阿难啊,如果有人修习四神足,不懈不怠,他的寿命就可随意控制,能活一劫多。我四神足的功力已经很深了,为了保护天人平安,我是可以活下去的。”释迦牟尼说完,却见阿难神情迷茫,犹若未闻,释迦牟尼复说几遍,阿难仍是默然无语,原来他已中魔法。释迦牟尼无奈,只好吩咐阿难去收拾行装,准备起程。
        释迦牟尼在为刚才的谈话摇头叹息,心怀叵测的魔王波旬却来了,波旬问道:“当年你初成正道时,我就劝你涅槃。你却说等弟子聚多时再涅槃。现在,你已有千名弟子,该涅槃了吧?”魔王的催逼,阿难的木然无应,加上病痛缠身,释迦牟尼不禁想此生救度使命己完结:“三个月后,我在拘尸那迦涅槃。”波旬见释迦牟尼已应承,便隐身离去。
        释迦牟尼合目静坐,修习禅定,施展神通。突然,佛体光明四射普照大地,四周地动山摇,轰然作响。阿难惊恐万分,趋步跑到释迦身边,问:“世尊,怎么回事?”释迦牟尼答道:“佛陀我将要涅槃。你去召集诸位比丘,就说我三个月后要涅槃了。”阿难更是惊惧,忙右膝跪地,合掌苦苦相求:“世尊啊,请你留下来,千万不要涅槃。”释迦牟尼摆摆手道:“别说了,已经晚了。我答应了魔王波旬,三个月后涅槃。刚才我暗示于你,你不曾反应相求,现在求我又有何用?”三个月后,释迦牟尼践言在拘尸那迦城外“双林示寂”。
        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释迦牟尼虽然创立了佛教,但仍是人,因而必有生老病死。但佛教后来将释迦牟尼演化成法力无边、寿命无疆、供众人顶礼膜拜的神,神性与人性之间就发生了矛盾,本应万寿无疆的佛陀只活了八十岁就涅槃去世了,何以解释? 只好自圆其说,生造出个“阿难的失误”来。至于为什么要将罪责归咎阿难,是不是佛教内部斗争因素造成的,这些我们后面将论及。
        最后弟子
        根据佛教传说,释迦牟尼在拘尸那迦娑罗双树之间,正作涅槃的准备,面部放出种种光明,遍照大千世界,无量众生。一时间,无数众生浸浴佛光,罪垢消除,身心清净。同时,川海沸腾,大地轰鸣。一切都在向众生昭示:佛陀就要涅槃了。众生举声同悲,四面云集到释迦牟尼跟前。其中有一位名叫“纯陀”的居士,是拘尸那迦城一位工匠儿子,他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跪拜,脸上泪水婆娑,泣声说道:“世尊,我们就要失去你的护佑了。世尊啊,你再怜悯我们一次吧!我们备了一份微薄的供品,希望你受用之后再涅槃。”释迦牟尼回答:“好吧,纯陀,我答应你的请求,佛法的种子会在你心中生根的。”释迦牟尼于是身穿法服,手持饭钵,在大众的拥簇下来到纯陀家中,接受供养,并为纯陀讲解了佛法大要。纯陀因而成了释迦牟尼灭度前收下的最后一名弟子。
        佛陀葬礼
        释迦牟尼涅槃后,天神降意,要众生在佛陀入灭处供奉佛体七日,七日之后再行火化。弟子和信徒们遵意在佛体前轮流上献供品,续添香烛。至七日,拘尸那迦城中末罗族人挑选数十名美少年,举幡抬柩,音乐作引,缓缓向城中走去。这时,天上诸神长袖当舞,仙乐大作,漫散花雨;鬼神也遥相呼应,浅吟曼唱,颂赞佛陀。佛体自东门入城,穿街过巷,接受居民的各种供养;自北门出城,渡过尼禅连河,停灵天冠寺。众人以葬转轮圣王的规格安葬佛陀:先用香汤沐浴佛体,然后以鲜贝叶裹身,外面再用五百丈棉布缠绕好,之后将佛体移入金棺,灌上香油,再放到一个大铁棺内,周围架上焚烧用的旃檀木块及香料。
        据说,主持火化仪式的是一个叫“路几”的末罗族大臣,他手擎一把大火炬点火,却无论如何都点不着,换了其他人也如是。人称“天眼节一”的阿那律发话了:“这是天意。天神知道佛陀的弟子大迦叶正率五百名弟子从波婆国赶来,想最后看一眼佛祖遗容,所以故意让火不燃。”果然不多时,大迦叶率众弟子赶到,见佛陀已入殓,便向阿难提出瞻望佛陀遗容,阿难不允。这时神迹发生,佛陀双足从棺中伸举出来,大迦叶等人忙施礼致敬,不一会,佛足忽然不见,一缕青烟袅起,旃檀木无火自燃,且越烧越猛乃至烈焰腾空。众人又惊异又担心,生怕过火烧尽,得不到佛的舍利。正想着,却见大火渐渐熄灭,灰烬中留有晶晶点点,这就是众生翘盼的佛舍利。至此,佛陀的葬礼也宣告结束。
        八分舍利
        在佛教徒的心目中,舍利总有一些神秘之处,它包含了一些无法理解的神奇内容。实际上,舍利就是佛陀死后的身骨,经过火化之后剩下的珠状遗物。

佛指舍利(陕西扶风法门寺藏)

        佛陀传教四十五年,含辛茹苦,四处奔波,最后终于耗尽体力精神,在拘尸那迦城外的两棵娑罗树下去世。由于佛陀在世时建立了崇高的威望,其遗骨便成为人们纪念他的最佳遗物。因此当时各国凡曾与佛陀有缘的人,都希望得到佛陀的骨殖,起塔礼拜。据说最先有这种想法的是波婆国的末罗族人,他们想佛陀灭度于拘尸那迦境内,人家可能不肯给舍利,便想诉诸武力解决问题。他们带着自己的象兵、马兵、车兵、步兵,杀气腾腾地来到了拘尸那迦城下。消息传开,其他诸国也不甘人后,罗颇国的跋离人,罗摩伽国的拘利人,毗留提国的婆罗门,迦毗罗卫国的释迦族人,毗舍离国的离车人,以及摩揭陀国的阿阇世王,皆秣马厉兵杀将过来,定要分取佛陀的遗骨舍利。而拘尸那迦的末罗人认为,既然佛陀在自己的国家灭度,就是自己一国臣民的缘分,国内的人自会起塔供养,用不着别人来分取好处。眼看一场战争势在难免。这时一位香姓婆罗门对大家说:“诸位,我们一生多受佛陀的教诲,现在却为了佛的舍利互相争斗,实在有违佛陀的精神。依我看,为了佛教自身的发展,舍利还是多分成几份为好。”这个提议最终得到了大家的赞同,于是便请香姓婆罗门作执法人,进行分配。佛的舍利被分成八份,每国各取一份。因此,佛陀去世时,印度共修起了八座舍利塔。此外还有供养舍利瓶的瓶塔,供养火化灰炭的炭塔等。
        舍利在当时是被当作佛陀的遗物看待的。人们争夺它,是想借以建塔纪念佛陀,舍利本身并无太多的含义。后来,情况就发生了变化,舍利成了人们信仰崇拜的直接对象,崇拜舍利被解释成可以去祸得福的善行功德。据说,阿育王统治印度时,他传播佛教的重要方式之一,便是开启原来的舍利塔,将佛舍利分成八万四千份,到处建塔,供人们崇信礼拜。对舍利的崇拜,日后愈演愈烈,人们甚至相信,不同的人看舍利会见到不同的颜色,而不同的颜色又说明了人们不同的命运。对寺院来说,如果有一粒舍利,便会被视作镇寺之宝,寺院的地位也随之上升。更有甚者,后来还出现了关于舍利的教义学说,出现了“全身舍利”、“碎身舍利”、“生身舍利”、“法身舍利”等各种说法。
        佛陀去世了,但他所创立的佛教随着日月的发展而传播,不仅影响了印度宗教和哲学的各种派系,影响了印度历史的发展,而且影响了亚洲及至世界许多国家的宗教、哲学、伦理、文学、艺术和民俗等诸多方面。因此,释迦牟尼无疑是一位伟大的宗教家和思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