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借助性扩大夸张
借助于其它修辞方式进行扩大夸
张的形式。
28. “……(王夫人)如今现是荣国府 贾二老爷的夫人。听得说,如今上了年 纪,越发怜贫恤老,最爱斋僧敬道,舍 米舍钱的。如今王府虽升了边任,只怕 这二姑太太还认得咱们。你何不去走动 走动,或者他念旧,有些好处,也未可 知。要是他发一点好心,拔一根寒毛比 咱们的腰还粗呢。” (《红楼梦》第六 回)
评析 用 “寒毛”与 “腰”的差别来说 明贾府的荣华富贵和刘姥姥这样农家 的贫寒困苦,不仅生动形象,而且恰如 其分,封建社会贫富差别之悬殊可见一 斑。所以 “拔一根寒毛比咱们的腰还 粗”虽是夸张语言,却不给人以夸张的 感觉,自然道出,妙趣天成,既符合说 话人的身份,又揭示了贾府的赫赫威 势。
29.弟拟中秋返省,饼圆似月,藕大如 船,三五良辰,何堪虚度?不知足下亦 作思归之计否? (许思湄《复钱绳兹》)
评析 “饼圆似月”、“藕大如船”—— 仕途游子适逢中秋佳节,看到饼、藕自 然会作如上比喻和夸大。圆月象征着团 聚,船儿可载人归乡,夸张的手法把思 乡之情表达得格外优美动人。
30. 山歌手对歌对到狂热时会忘掉一 切,谁也不服谁,把空气都能唱燃。(梁 信《龙虎风云记》)
评析 把空气当作易燃物质,这是拟 物,“唱燃”是在拟物基础上对“对歌炽 热气氛”的夸张。这种描写看似有悖真 实原则,其实却正符合艺术的逻辑。歌 手的激昂情绪,对歌时的狂热气氛,在 夸张的描写中,得到生动、形象、入情 入理的展现。
31.肚子瘪得贴到了背脊骨,喉咙都 要伸出手。(古华《芙蓉镇》)
评析 用极富夸张色彩的语言,夸张和 拟人兼用的手法,写出了处在饥饿状态 下的人那种独特感受: 受屈的肠胃、咽 喉对食物的强烈渴求,能够唤起人们如 同身受般的感觉。
32. 孙八气得像惹恼的小青蛤蟆一 样,把脖子气得和肚子一般粗。(老舍 《老张的哲学》)
评析 用 “把脖子气得和肚子一般粗” 这种夸张的语言来表现盛怒,显然要比 不借助修辞方法的普通词语有力、生动 得多;尤其是用“小青蛤蟆”来比喻,使 读者仿佛亲眼见到了孙八脸红脖涨、青 筋暴露的样子。
33.大矶愁似小矶愁,
篙稍宽时船即流。
撑得篙头都是血,
一矶又复在前头!
评析 “撑得篙头都是血”,是用借助夸 张的手法来强调篙师生计的艰苦与悲 惨。在诗人想象中,篙杆成了有知觉、有 生命的东西,无疑已被视为篙师肢体的 一部分了。当读者的想象和诗人的想象 达到一致时,诗的意蕴也就显露出来 了。
34.台柿大,火柿圆,
绵柿味更甜。
金灿灿,堆座火焰山。
筐担沉,驴驮满,
压得山路弯。
运柿队,流条红山泉。
评析 柿乡的丰收,激发了诗人丰富的 想象,诗人以 “火焰山”、“压得山路 弯”、“流条红山泉”等比喻和夸张,将 “人”与“物”交织在一起,描绘出一幅 动静辉映的柿乡秋色图。色彩明丽,语 言欢快,洋溢着对新生活热情歌颂与赞 美的思想感情。
35.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 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 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评析 用不尽的流水比喻“愁”之深、 广、绵长,并非李煜首创,但此语出自 这位绝代才人、薄命君王之口,情感却 空前的深切、真挚。他用迢迢不断的春 水,比喻沦为阶下囚后的满腔愁苦,夸 张地写尽了寄人篱下的悲怨与惆怅。夸 张和比喻修辞方法的使用增添了词的 抒情力量,可谓“未成曲调先有情”。
36.她又进来,看我已把床整理好,点 点头: “过得去。枕巾该洗了。”我说 “才用了两个星期”,“短吗?”她讥讽地: “刮下的油能烙五张葱花饼了,——洗 了!”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她把我当成 新兵蛋子了!我是什么人?(简嘉《女炊 事班长》)
评析 “刮下的油能烙五张葱花饼”无 疑是将肮脏的头油比喻为能食用的油 类,“烙五张葱花饼”之说,带有嘲讽色 彩,却又点明了她的工作与身分。寥寥 数语,生动、简洁、传神地刻画出一个 严厉、能干的女炊事班长的形象。
37.鸿渐气得心头火直冒,仿佛会把 嘴里香烟衔着的一头都烧红了。(钱钟 书 《围城》)
评析 心头的火,炽热到“仿佛会把嘴 里香烟衔着的一头都烧红了”,可以想 象,这“火”是多么灼人,多么难以遏 制!借助比喻和夸张相结合的修辞手法 行文,描写人物的情态,大大地增强了 语言的表现力。
38.掘作九州池,尽是大宅里。
处处种芙蓉,婉转得莲子。
评析 在南朝诗歌中,这种奇特而大胆 的想象和夸张比喻相结合的诗例较为 少见。作者想象栽种莲花的水池竟有九 州之大,而且“尽是大宅里”,正因为有 了这种夸张描写的铺垫,才使“婉转得 莲子(怜子)”这一有着双关意义的优美 诗句得以水到渠成般地自然流出。
39.难怪他是读报专家,五官相貌都 能叫人想起各种标点符号来。他那光秃 锃亮的大锛儿头,凸得赛过 “?” (问 号) 的弧度,两道长毛寿眉形成“ ” (引号)倒挂在老花镜框上,镜片后面闪 着一双贼亮的笑眼儿,小到活像一反一 正两个“,”(逗号),笔直的小鹰钩儿鼻 子则是分外突出的“!”(感叹号),鼻尖 儿下面勾着一条“——”(破折号)似的 瘪嘴。人不能长一帅就要长一怪,这副 不寻常的尊容自然藏着不寻常的学问, 只怕一般肉眼凡胎读不懂。(航鹰《过街 雨掉钢镚儿》)
评析 用标点符号来描绘人的五官相 貌,收到了近乎讽刺漫画的效果。作者 在形似之中求神似,使得“读报专家”的 “怪”相在读者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 印象,并通过联想想象出 “他”读报时 的种种神态。
40.似滔滔的水,
旧愁弃我们去了,
似迭迭的山,
新愁呢,向着我们来。
四年之前愁未生,
四年之间愁初生,
四年之后愁将长成。
……
评析 将抽象的愁思比为“滔滔的水”、 “迭迭的山”,不仅形象、生动,而且具 有质感。旧愁如水一般去了,而新愁正 如山一样压过来。这里作者把人生比为 行船,旧愁虽然逝去,新愁如山仍不断 地涌来,如此运笔,更突出了愁苦之沉 重,人生之艰难。
41.上海关。钟楼。
时针和分针
像一把巨剪,
一圈,又一圈,
铰碎了白天。
评析 诗的奇特构思是由一个形象的 比喻和巧妙夸张构成的。“铰碎了白天” 一句,具有丰富的内涵,它将空间的变 化转化为时间的更迭与循环,意境优 美,诗情浓郁,引出人们许多遐想。
42.酒过三巡 (谁也没有丝毫醉意), 菜过两味 (蚕豆与肉皮酱),“宴会”进 入紧张阶段——热汤面上来了。大家似 乎都忘了礼让,甚至连说话也忘了,屋 中好一片吞面条的响声,排山倒海,虎 啸龙吟。(老舍《正红旗下》)
评析 粮食对于饥饿的人是救命的东 西! 所以,当 “大家似乎都忘了礼让”, 甚至连说话也忘了时,“屋中好一片吞 面条的响声”,“排山倒海,虎啸龙吟”之 声,是夸张还是在写实,读者不妨细细 品味,千万不要以为是作者在故弄玄 虚。
43.突然,在我们头顶五六丈的上空, 发出一声可怕的霹雳,闪电像利剑一样 直插下来,天空被彻底砍裂了,震碎了! (叶蔚林《在没有航标的河流上》)
评析 “闪电像利剑一样直插下来”是 比喻,天空被彻底砍裂了、震碎了是在 比喻基础上的夸张。有声有光,浓墨重 彩地渲染出暴风雨来临前惊心怵目的 景象。雷声和闪电的特点得到鲜明的突 出,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44.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 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廊腰缦回,檐牙 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 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 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 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 光融融; 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 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 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明星荧 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 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 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 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 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 年。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 精英,几世几年,取掠其人,倚迭如山, 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 块珠砾,并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 惜。
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 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 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 农夫; 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 钉 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 于周身之帛缕; 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 城郭; 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 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 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 怜焦土。
评析 作者以华美的文辞、丰富的想 象,将多种修辞手法与夸张结合起来, 极力描摹阿房宫富丽堂皇之美和“妃嫔 媵嫱”之盛。在作者笔下,宫殿外观的 宏伟壮丽,内部的豪华侈靡,无不穷形 尽象,充分显示了赋体“铺采摛文”的 特点,使人对君王骄奢淫逸的生活有一 个形象具体的感受。
先总写阿房宫的形势和规模。阿房 宫 “覆压三百余里”,楼、台、亭、阁, 如“蜂房水涡”、“不知其几千万落”,突 出其面积之大,占地之广,楼台之高,建 筑之奇,人物之繁,歌舞之盛。既有借 助夸张,又有直接夸张,为读者勾勒了 阿房宫的轮廓。次写宫人盛况。“明星荧 荧”,比喻妆镜纷繁,亮光闪闪; “绿云 扰扰”,比喻妃嫔云鬟,黑而茂密; “渭 流涨腻”,写脂粉之厚;“烟斜雾横”,状 香雾之浓。这是借比喻之体以载夸张, 增强了文章的表现力。再写筑宫耗物之 多。连用六个排比句,以阿房宫的局部 构件与农夫、工女、粟粒、帛缕、城郭、 言语相对比,在对比中揭露统治者不惜 民脂民膏,“取之尽锱珠、用之如泥沙” 的奢侈和浪费。这是借对比以实现夸 张,加强了文章的气势和批判力,具有 鲜明的人民性。
45.天公为我报丁忧,
一夜江山尽白头。
明日太阳来吊孝,
家家户户珠泪流。
评析 这首诗几乎句句夸张,但我们却 不觉其造做,它的妙处在于把拟人和夸 张兼用,借助比拟来收到夸张的效果。 在临刑前的金圣叹眼里,自然万物均有 情有义,而刽子手的屠刀将要使他永远 离开这个世界,生和死的大悲恸激发了 他的灵感,使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给 我们留下了这样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 豪迈之作。
46.祥子的衣裤都拧得出汗来,哗哗 的,像刚从水盆里捞出来的。(老舍《骆 驼祥子》)
评析 旧社会的人力车夫,处在社会的 最底层,为了谋生,汗流浃背是常事。但 是汗水再多,也并非真如文中所写那 样。可是读者对这种夸张的描写并不惊 诧,因为艺术的真实不同于生活的真 实,文学作品允许而且要求作者对生活 中的事物进行再加工,而夸张正是这种 对客观事物进行艺术加工的语言艺术 化手段。
47. 他最擅长于用外国话演说,响亮 流利的美国话像天心里滚转的雷,擦了 油,打了蜡,一滑就是半个上空。(钱钟 书 《围城》)
评析 先用天心里滚转的雷来比喻他 的英语,然后以夸张的笔触展开描写, 那流利、响亮、惯熟的语言仿佛有了形 状和质感,给人以听觉和视觉上的共同 感受。演说者骄矜卖弄的神态,也被刻 画得栩栩如生。
48.一张又一张的运算稿纸,像漫天 大雪似地飞舞,铺满了大地。数字、符 号、引理、公式、逻辑、推理,积在楼 板上,有三尺深。(徐迟《哥德巴赫猜 想》)
评析 把运算稿纸比喻为漫天飞舞、铺 满大地的雪花,显然具有夸张的意味。 这与陈景润工作的艰苦环境(一间不足 八平米的斗室)形成鲜明的对比,充分 表现了陈景润为攻克数学难关所付出 的艰辛劳动,有力地说明成绩得来不容 易,需要不懈的追求和努力。
49.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
平沙莽莽黄入天。
轮台九月风夜吼,
一川碎石大如斗,
随风满地石乱走。
评析 莽莽黄沙漫无边际,九月夜风声 如牛吼,碎石如斗随风乱走——这一系 列带有比喻和夸张色彩的诗句,引发了 人们听觉和视觉上的联想,不仅暗示了 西征将士戎马生活的艰辛,而且展示出 一幅雄奇可怖的塞外大漠景观。
50.长洪斗落生跳波,
轻舟南下如投梭。
水师绝叫凫雁起,
乱石一线争磋磨。
有如兔走鹰隼落,
骏马下注千丈坡。
断弦离柱箭脱手,
飞电过隙珠翻荷。
四山眩转风掠耳,
但见流沫生千涡。
险中得乐虽一快,
何异水伯夸秋河。
评析 这里苏轼一连用了七个比喻来 夸张船行速度之快:像狡兔奔走,像鹰 隼从高空骤落,像骏马冲下千丈高坡, 像琴弦弹跳出弦柱,像箭从手中飞出, 像闪电从隙缝中穿过,像露珠从荷叶上 滚落。令人从这一系列事物的迅疾中联 想船行速度之快,收到了很好的表达效 果。
28. “……(王夫人)如今现是荣国府 贾二老爷的夫人。听得说,如今上了年 纪,越发怜贫恤老,最爱斋僧敬道,舍 米舍钱的。如今王府虽升了边任,只怕 这二姑太太还认得咱们。你何不去走动 走动,或者他念旧,有些好处,也未可 知。要是他发一点好心,拔一根寒毛比 咱们的腰还粗呢。” (《红楼梦》第六 回)
评析 用 “寒毛”与 “腰”的差别来说 明贾府的荣华富贵和刘姥姥这样农家 的贫寒困苦,不仅生动形象,而且恰如 其分,封建社会贫富差别之悬殊可见一 斑。所以 “拔一根寒毛比咱们的腰还 粗”虽是夸张语言,却不给人以夸张的 感觉,自然道出,妙趣天成,既符合说 话人的身份,又揭示了贾府的赫赫威 势。
29.弟拟中秋返省,饼圆似月,藕大如 船,三五良辰,何堪虚度?不知足下亦 作思归之计否? (许思湄《复钱绳兹》)
评析 “饼圆似月”、“藕大如船”—— 仕途游子适逢中秋佳节,看到饼、藕自 然会作如上比喻和夸大。圆月象征着团 聚,船儿可载人归乡,夸张的手法把思 乡之情表达得格外优美动人。
30. 山歌手对歌对到狂热时会忘掉一 切,谁也不服谁,把空气都能唱燃。(梁 信《龙虎风云记》)
评析 把空气当作易燃物质,这是拟 物,“唱燃”是在拟物基础上对“对歌炽 热气氛”的夸张。这种描写看似有悖真 实原则,其实却正符合艺术的逻辑。歌 手的激昂情绪,对歌时的狂热气氛,在 夸张的描写中,得到生动、形象、入情 入理的展现。
31.肚子瘪得贴到了背脊骨,喉咙都 要伸出手。(古华《芙蓉镇》)
评析 用极富夸张色彩的语言,夸张和 拟人兼用的手法,写出了处在饥饿状态 下的人那种独特感受: 受屈的肠胃、咽 喉对食物的强烈渴求,能够唤起人们如 同身受般的感觉。
32. 孙八气得像惹恼的小青蛤蟆一 样,把脖子气得和肚子一般粗。(老舍 《老张的哲学》)
评析 用 “把脖子气得和肚子一般粗” 这种夸张的语言来表现盛怒,显然要比 不借助修辞方法的普通词语有力、生动 得多;尤其是用“小青蛤蟆”来比喻,使 读者仿佛亲眼见到了孙八脸红脖涨、青 筋暴露的样子。
33.大矶愁似小矶愁,
篙稍宽时船即流。
撑得篙头都是血,
一矶又复在前头!
(杨万里《竹枝词·过显济庙前石矶(其 二)》)
评析 “撑得篙头都是血”,是用借助夸 张的手法来强调篙师生计的艰苦与悲 惨。在诗人想象中,篙杆成了有知觉、有 生命的东西,无疑已被视为篙师肢体的 一部分了。当读者的想象和诗人的想象 达到一致时,诗的意蕴也就显露出来 了。
34.台柿大,火柿圆,
绵柿味更甜。
金灿灿,堆座火焰山。
筐担沉,驴驮满,
压得山路弯。
运柿队,流条红山泉。
(田真《柿乡秋色》)
评析 柿乡的丰收,激发了诗人丰富的 想象,诗人以 “火焰山”、“压得山路 弯”、“流条红山泉”等比喻和夸张,将 “人”与“物”交织在一起,描绘出一幅 动静辉映的柿乡秋色图。色彩明丽,语 言欢快,洋溢着对新生活热情歌颂与赞 美的思想感情。
35.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 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 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煜 《虞美人》)
评析 用不尽的流水比喻“愁”之深、 广、绵长,并非李煜首创,但此语出自 这位绝代才人、薄命君王之口,情感却 空前的深切、真挚。他用迢迢不断的春 水,比喻沦为阶下囚后的满腔愁苦,夸 张地写尽了寄人篱下的悲怨与惆怅。夸 张和比喻修辞方法的使用增添了词的 抒情力量,可谓“未成曲调先有情”。
36.她又进来,看我已把床整理好,点 点头: “过得去。枕巾该洗了。”我说 “才用了两个星期”,“短吗?”她讥讽地: “刮下的油能烙五张葱花饼了,——洗 了!”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她把我当成 新兵蛋子了!我是什么人?(简嘉《女炊 事班长》)
评析 “刮下的油能烙五张葱花饼”无 疑是将肮脏的头油比喻为能食用的油 类,“烙五张葱花饼”之说,带有嘲讽色 彩,却又点明了她的工作与身分。寥寥 数语,生动、简洁、传神地刻画出一个 严厉、能干的女炊事班长的形象。
37.鸿渐气得心头火直冒,仿佛会把 嘴里香烟衔着的一头都烧红了。(钱钟 书 《围城》)
评析 心头的火,炽热到“仿佛会把嘴 里香烟衔着的一头都烧红了”,可以想 象,这“火”是多么灼人,多么难以遏 制!借助比喻和夸张相结合的修辞手法 行文,描写人物的情态,大大地增强了 语言的表现力。
38.掘作九州池,尽是大宅里。
处处种芙蓉,婉转得莲子。
( 《子夜四时歌·秋歌》)
评析 在南朝诗歌中,这种奇特而大胆 的想象和夸张比喻相结合的诗例较为 少见。作者想象栽种莲花的水池竟有九 州之大,而且“尽是大宅里”,正因为有 了这种夸张描写的铺垫,才使“婉转得 莲子(怜子)”这一有着双关意义的优美 诗句得以水到渠成般地自然流出。
39.难怪他是读报专家,五官相貌都 能叫人想起各种标点符号来。他那光秃 锃亮的大锛儿头,凸得赛过 “?” (问 号) 的弧度,两道长毛寿眉形成“ ” (引号)倒挂在老花镜框上,镜片后面闪 着一双贼亮的笑眼儿,小到活像一反一 正两个“,”(逗号),笔直的小鹰钩儿鼻 子则是分外突出的“!”(感叹号),鼻尖 儿下面勾着一条“——”(破折号)似的 瘪嘴。人不能长一帅就要长一怪,这副 不寻常的尊容自然藏着不寻常的学问, 只怕一般肉眼凡胎读不懂。(航鹰《过街 雨掉钢镚儿》)
评析 用标点符号来描绘人的五官相 貌,收到了近乎讽刺漫画的效果。作者 在形似之中求神似,使得“读报专家”的 “怪”相在读者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 印象,并通过联想想象出 “他”读报时 的种种神态。
40.似滔滔的水,
旧愁弃我们去了,
似迭迭的山,
新愁呢,向着我们来。
四年之前愁未生,
四年之间愁初生,
四年之后愁将长成。
……
(俞平伯《欢愁的歌》)
评析 将抽象的愁思比为“滔滔的水”、 “迭迭的山”,不仅形象、生动,而且具 有质感。旧愁如水一般去了,而新愁正 如山一样压过来。这里作者把人生比为 行船,旧愁虽然逝去,新愁如山仍不断 地涌来,如此运笔,更突出了愁苦之沉 重,人生之艰难。
41.上海关。钟楼。
时针和分针
像一把巨剪,
一圈,又一圈,
铰碎了白天。
(公刘 《上海夜歌》)
评析 诗的奇特构思是由一个形象的 比喻和巧妙夸张构成的。“铰碎了白天” 一句,具有丰富的内涵,它将空间的变 化转化为时间的更迭与循环,意境优 美,诗情浓郁,引出人们许多遐想。
42.酒过三巡 (谁也没有丝毫醉意), 菜过两味 (蚕豆与肉皮酱),“宴会”进 入紧张阶段——热汤面上来了。大家似 乎都忘了礼让,甚至连说话也忘了,屋 中好一片吞面条的响声,排山倒海,虎 啸龙吟。(老舍《正红旗下》)
评析 粮食对于饥饿的人是救命的东 西! 所以,当 “大家似乎都忘了礼让”, 甚至连说话也忘了时,“屋中好一片吞 面条的响声”,“排山倒海,虎啸龙吟”之 声,是夸张还是在写实,读者不妨细细 品味,千万不要以为是作者在故弄玄 虚。
43.突然,在我们头顶五六丈的上空, 发出一声可怕的霹雳,闪电像利剑一样 直插下来,天空被彻底砍裂了,震碎了! (叶蔚林《在没有航标的河流上》)
评析 “闪电像利剑一样直插下来”是 比喻,天空被彻底砍裂了、震碎了是在 比喻基础上的夸张。有声有光,浓墨重 彩地渲染出暴风雨来临前惊心怵目的 景象。雷声和闪电的特点得到鲜明的突 出,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44.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 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廊腰缦回,檐牙 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 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 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 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 光融融; 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 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 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明星荧 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 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 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 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 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 年。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 精英,几世几年,取掠其人,倚迭如山, 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 块珠砾,并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 惜。
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 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 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 农夫; 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 钉 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 于周身之帛缕; 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 城郭; 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 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 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 怜焦土。
(杜牧《阿房宫赋》)
评析 作者以华美的文辞、丰富的想 象,将多种修辞手法与夸张结合起来, 极力描摹阿房宫富丽堂皇之美和“妃嫔 媵嫱”之盛。在作者笔下,宫殿外观的 宏伟壮丽,内部的豪华侈靡,无不穷形 尽象,充分显示了赋体“铺采摛文”的 特点,使人对君王骄奢淫逸的生活有一 个形象具体的感受。
先总写阿房宫的形势和规模。阿房 宫 “覆压三百余里”,楼、台、亭、阁, 如“蜂房水涡”、“不知其几千万落”,突 出其面积之大,占地之广,楼台之高,建 筑之奇,人物之繁,歌舞之盛。既有借 助夸张,又有直接夸张,为读者勾勒了 阿房宫的轮廓。次写宫人盛况。“明星荧 荧”,比喻妆镜纷繁,亮光闪闪; “绿云 扰扰”,比喻妃嫔云鬟,黑而茂密; “渭 流涨腻”,写脂粉之厚;“烟斜雾横”,状 香雾之浓。这是借比喻之体以载夸张, 增强了文章的表现力。再写筑宫耗物之 多。连用六个排比句,以阿房宫的局部 构件与农夫、工女、粟粒、帛缕、城郭、 言语相对比,在对比中揭露统治者不惜 民脂民膏,“取之尽锱珠、用之如泥沙” 的奢侈和浪费。这是借对比以实现夸 张,加强了文章的气势和批判力,具有 鲜明的人民性。
45.天公为我报丁忧,
一夜江山尽白头。
明日太阳来吊孝,
家家户户珠泪流。
(金圣叹 《绝命诗》)
评析 这首诗几乎句句夸张,但我们却 不觉其造做,它的妙处在于把拟人和夸 张兼用,借助比拟来收到夸张的效果。 在临刑前的金圣叹眼里,自然万物均有 情有义,而刽子手的屠刀将要使他永远 离开这个世界,生和死的大悲恸激发了 他的灵感,使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给 我们留下了这样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 豪迈之作。
46.祥子的衣裤都拧得出汗来,哗哗 的,像刚从水盆里捞出来的。(老舍《骆 驼祥子》)
评析 旧社会的人力车夫,处在社会的 最底层,为了谋生,汗流浃背是常事。但 是汗水再多,也并非真如文中所写那 样。可是读者对这种夸张的描写并不惊 诧,因为艺术的真实不同于生活的真 实,文学作品允许而且要求作者对生活 中的事物进行再加工,而夸张正是这种 对客观事物进行艺术加工的语言艺术 化手段。
47. 他最擅长于用外国话演说,响亮 流利的美国话像天心里滚转的雷,擦了 油,打了蜡,一滑就是半个上空。(钱钟 书 《围城》)
评析 先用天心里滚转的雷来比喻他 的英语,然后以夸张的笔触展开描写, 那流利、响亮、惯熟的语言仿佛有了形 状和质感,给人以听觉和视觉上的共同 感受。演说者骄矜卖弄的神态,也被刻 画得栩栩如生。
48.一张又一张的运算稿纸,像漫天 大雪似地飞舞,铺满了大地。数字、符 号、引理、公式、逻辑、推理,积在楼 板上,有三尺深。(徐迟《哥德巴赫猜 想》)
评析 把运算稿纸比喻为漫天飞舞、铺 满大地的雪花,显然具有夸张的意味。 这与陈景润工作的艰苦环境(一间不足 八平米的斗室)形成鲜明的对比,充分 表现了陈景润为攻克数学难关所付出 的艰辛劳动,有力地说明成绩得来不容 易,需要不懈的追求和努力。
49.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
平沙莽莽黄入天。
轮台九月风夜吼,
一川碎石大如斗,
随风满地石乱走。
(岑参《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
评析 莽莽黄沙漫无边际,九月夜风声 如牛吼,碎石如斗随风乱走——这一系 列带有比喻和夸张色彩的诗句,引发了 人们听觉和视觉上的联想,不仅暗示了 西征将士戎马生活的艰辛,而且展示出 一幅雄奇可怖的塞外大漠景观。
50.长洪斗落生跳波,
轻舟南下如投梭。
水师绝叫凫雁起,
乱石一线争磋磨。
有如兔走鹰隼落,
骏马下注千丈坡。
断弦离柱箭脱手,
飞电过隙珠翻荷。
四山眩转风掠耳,
但见流沫生千涡。
险中得乐虽一快,
何异水伯夸秋河。
(苏轼《百步洪二首》)
评析 这里苏轼一连用了七个比喻来 夸张船行速度之快:像狡兔奔走,像鹰 隼从高空骤落,像骏马冲下千丈高坡, 像琴弦弹跳出弦柱,像箭从手中飞出, 像闪电从隙缝中穿过,像露珠从荷叶上 滚落。令人从这一系列事物的迅疾中联 想船行速度之快,收到了很好的表达效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