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萧蒂岩与李白诗文的比较研究看浪漫主义文学传统的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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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萧蒂岩与李白诗文的比较研究看浪漫主义文学传统的嬗变
肖干田
西藏大学学报编辑部
 
收稿日期:2000-年-3月13日
 
Received: 2000-年-3月13日
 
(上接20000年第1期)
 
四、萧蒂岩诗歌与李白诗歌的形式比较
 
李白的诗出自乐府形式, 讲究押韵, 便于歌唱, 但有时不拘一格, 三个字的, 十多个字的按诗情喷发。整体看, 李白诗的古风、律诗以及七言五言的多, 并有严格的规定性。如平起式七言律诗《上李邕》就是基本按如下格式来写的:
 
平平仄仄平平仄,
 
仄仄平平仄仄平。
 
仄仄平平平仄仄,
 
平平仄仄仄平平。
 
平平仄仄平平仄,
 
仄仄平平仄仄平。
 
仄仄平平平仄仄,
 
平平仄仄仄平平。
 
而仄起式的七律诗《登金陵凤凰台》则按另一规格来写 (略) 。
 
纵观李白的诗, 变幻无穷, 不拘一格, 长的三四百言, 短的只有二十言, 然而千变万化, 都随他的豪情出发, 为他的豪情服务, 字字珠玑, 首首绝妙, 一吐为快, 形象完整。
 
《新编唐诗三百首译释》选李白诗41首, 占全书的百分之十四, 可见这位诗仙的历史地位之崇高。其中五律4首, 七绝7首 (永王歌巡9首未计) , 七言古歌4首, 五言乐府4首, 乐府曲歌4首, 七律2首, 五言古诗3首, 乐府诗题4首, 杂曲歌词1首, 乐府古题1首, 长句与七言相杂1首, 五绝2首 (从17首秋浦歌中选出) , 古风五言2首 (共做83首) , 乐府旧题1首, 七言古诗1首, 五言开头接七言1首。
 
萧蒂岩作为李白诗风的追求者, 继承的首要之点在于一个“杂”字, 这或许证明了豪放诗人诗歌形式的外在特征。他的继承并非亦步亦趋, 而有他所在新时空的创造性, 他用古典形式时讲究的是大致的押韵。从出版的两部诗集《珠穆朗玛交响诗》、《雪域曦霞》来分析, 共收集346首 (当然不能说首首都是绝唱) , 其中七律133首, 词曲75首, 五律8首, 七绝47首, 歌诗歌赋8首, 新格律诗44首, 自由诗38首, 散文诗3首。其中七言五言诗共188首, 占多半。他退休以后写出的七言诗大约50多首。从枯燥的数学统计看, 对古典诗歌的形式的刻意追求, 对传统的继承是有较大贡献的。当然, 他除了继承更有创新, 所称新格律诗和自由诗82首, 正是新旧诗歌形式和内容的探索结果, 大体整齐, 押相近的韵, 而连环韵属他的创造:
 
AABBAA, BBCCBB
 
CCDDCC, DDEEDD
 
…… ……
 
这不仅是研究汉族古典诗歌的结果, 而且受藏族古典名著《勋努达美》诗歌的启发。他的诗作《美丽的拉萨河》是这方面的代表。也体现在《星星集》、《喜玛拉雅钩沉》等长诗和组诗中。
 
五、萧蒂岩与李白政治态度之比较
李白忠于皇帝, 希望辅佐唐玄宗李隆基, 有“大济苍生”之理想。当他第二次应召入长安时, 写下“仰天大笑出门去, 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诗句, 表现出满怀喜悦和信心。“申管晏之谈, 谋帝皇之术, 奋其智能, 愿为辅弼, 使寰区大定, 海内清一。”这是李白提出的具体的政治宏图。他到长安后, 在文才学士集中的地方待召, 唐玄宗让他在那里“供翰林”, 并没有封他官职。李白没有对沉醉于酒色的皇上效歌颂之力, 遭到张土自、高力士、杨玉环等人的不满, 这些谗臣在皇帝面前说李白的坏话, 李白遭到“赐金放还”的不公正待遇。但他对再次应召一直抱有希望, 同时对奸佞之流抱着鄙视傲岸的态度。从此笔下流露出嘲讽皇帝的借古讽今之作, 有些诗尖锐地抨击时弊。一方面喊出“狂风吹我心, 西挂咸阳树”的心声, 一方面又写《乌栖曲》那样借古鉴今的诗, 奉劝唐玄宗吸取越王亡国的历史教训, 不要让美色迷心忘了国政, 对皇上始终是抱有忠诚之心的, “客自长安来, 还回长安去”, 希望在皇帝跟前展大鹏之志。
 
安史之乱的第二年 (公元756年) , 李白隐居庐山。永王李王米舛三请李白出山, 到幕府作幕僚, 讨伐叛军。当时南方举旗抗敌的只有永王, 李白把恢复唐朝一统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岂料唐肃宗认为弟弟起兵是为争夺皇位, 派兵镇压。李白写歌颂永王的十多首诗, 如诅咒叛军灭亡的《胡无人》, 爱国之情溢于言表。但受永王牵连而下狱浔阳, 经人搭救后又被唐肃宗充军云南夜郎。他心情十分苦闷, 期待皇上赦免自己, 可是觉得很难有机会, 在舟上吟道:“巫山夹青天, 巴水流苦兹, 巴水忽可尽, 青天无到时。三朝上黄牛, 三暮行太迟, 三朝又三暮, 不觉鬓成丝。”由于心里苦闷, 觉得巴水都是流苦, 认为没有见到青天的指望, 以至愁得两鬓发丝都变白了。在封建帝王一统天下的时代, 受牢狱或流放的人, 除了真龙天子下赦令, 否则便没有逃脱的可能。他担心奸佞之臣像巫山一样包围着皇帝, 使自己见不着青天, 永无出头之日。
 
公元759年, 意想不到且天天盼望的天下大赦的机遇终于来了, 李白格外高兴, 千斤重负旁落巴水, 心境由阴转晴, 诗风急转, 写出了那首千古传诵的《早发白帝城》。“朝辞白帝彩去间”, 早晨辞别公孙述住过的白帝城时, 巫峡一带依然还是在云遮雾罩之中, 等穿越云雾见到了太阳, 青天终于露了脸, 皇帝下了赦免令, 他可不去夜郎了。一个58岁的老人, 刚从狱中出来又要被流放, 千里跋涉去云南, 也许一去难返, 遇赦当然高兴!苦闷如千钧重负落江, 心情一轻松, 船也变成了“轻舟”, 心似江上一叶轻舟, 顺流飘逸。“千里江陵一日还”, 从下狱到流放, 等过千日, 突然遇皇上赦令, 能不心感轻快?山在阳光里笑, 水在峡谷里唱, 通灵性的动物在两岸交头接耳, 伴着李白的欢欣。“两岸猿声啼不住?”, 这是欢乐信息的感染, 这是人与自然寓情于乐的融汇场景。任凭万重山千里水, 有了欢乐, 旅途就觉得短暂, 啊, “轻舟已过万重山”。此时的李白一定舒了一口气, 将满带欢快的清新的山水灵气徐徐地吞入丹田, 顿觉年轻了许多吧?轻舟, 顺水, 青天, 红日构成了一幅夕阳西下时的辉煌图景。李白迎来了短暂而难得的欢乐, 重又到江夏游历去了。他上鹦鹉洲凭吊祢衡, 对一个只活了25岁的才华横溢的诗人, 激起无限的感慨。祢衡自恃才高, 藐视权贵。孔融把他推荐给曹操, 他击鼓怒骂曹操, 曹操惜才不喜其人, 把他推荐给刘表, 刘表受不了祢衡骂声, 把他送给江夏太守黄祖。一次黄祖过生日, 正宴群雄。有人献鹦鹉, 黄祖儿子请祢衡作诗为大家助兴。祢衡即作《鹦鹉赋》, 其诗“锵锵振金玉, 句句欲飞鸣”。黄祖竟当众训斥他, 祢衡反唇相讥, 遂惨遭杀害。
 
中国的文人没有独立的人格, 总是依附于仕途, 没有力量与社会抗衡, 纵然才学超群, 也免不了任人宰割的命运。黄祖那样的斗筲小人, 一旦权力在握, 就会施暴政于一方, 首先吃的是文弱的文人。文人, 弱者。
 
在暴政和昏君面前, 文人只剩下借古讽今的权力, 只有暗暗抨击的份。性格刚正不阿的文人, 要是直谏, 只能在性命和气节上选择其一。傲岸归傲岸, 文人总斗不过权势者。屈原辅佐楚王, 遭奸佞之臣离间, 流放边地, 无奈以《天问》、《离骚》明志, 最后负石沉水。李清照坐冤狱, 周大人救之, 在南宋皇帝面前保举她出狱后为皇上歌功颂德。皇上以此赦她无罪, 李清照出狱, 周大人领她赴临安。李一定要周说出上路原委, 方可从随。周大人说罢, 李清照悲愤填膺。一个卖国求荣的昏君, 一群乱臣贼子, 使国家破碎, 人民饱受金人战事之苦, 还想让人为其歌功颂德?她在白绢上写下“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十个大字, 然后逃难而去。周大人感之, 自杀身亡 (要是回去也免不了一死) 。自古以来, 文人们把气节看得重于性命。
 
爱国, 爱锦绣河山, 愿国泰民安, 江山一统。山河灵气育诗心, 山河破碎心亦碎, 破碎发忧愤, 忧愤出诗人。屈原、李清照、李白都是爱国主义诗人的杰出代表。
 
萧蒂岩作为二十世纪中叶的诗人, 政治理想与八世纪诗人大不相同, 不过也有相通之处。李白时代参与政治的主要途径就是出仕, 辅佐帝王为己任。萧蒂岩和五十年代末的革命青年一样, 忠于祖国和人民, 忠于领袖毛泽东, 怀着在全球实现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 参军、上学、入党, 为此奋斗, 作好“骨碎筋焦”的思想准备 (《入党》) 。这一代人直接受到为推翻旧社会而英勇奋斗不怕牺牲的无数先烈精神的熏陶, 江竹筠、许云峰、成岗等著名烈士都出在四川。他这个40年代末加入18军的战士诗人, 义无返顾地奔赴中国最艰苦的西藏地方战斗、工作和生活, 四十多年矢志不渝, 与烈士的献身精神是一脉相承的。五十年代的青年是勇于牺牲的一代, 他们有共产主义理想, 萧蒂岩还富于理想主义激情。不管在朝鲜战场, 还是在风雪高原这种慢性牺牲的地方, 都表现得一样出色。在十分贫脊的羌塘草原, 那里的人不知道绿叶蔬菜为何物, 每年七、八、九三个月草原上才见到一层稀稀落落的绿草, 吸的氧气只有内地的一半, 作为四川盆地米粮川长大的萧蒂岩, 和当地的世代生活在高原的人民生活在一起, 喝清茶吃奶酪, 克服无数困难, 身患多血症、瓢虫病、心血管病于不顾, 像雪莲花一样扎根边疆, 这种几十年如一日热爱边疆的实践, 是最崇高而又最平凡的爱国主义精神。
 
在一次次的政治运动中, 由于出身地主而接受无数次的审查、讯问以至坐牢, 而心中对祖国对党的热爱之情永不改变, 除了努力工作, 还矢志不渝、惜分争秒地运用手中的笔, 以极大的热情讴歌祖国边疆, 讴歌祖国统一和民族团结, 这种爱国主义的特别实践, 中国文学史上是极为罕见的。唐代的李白、杜甫、岑参到过这么苦的地方吗?写过这么多的边塞诗吗?越往后看, 越能体现出萧蒂岩在诗界乃至文学界的地位。
 
文化大革命对中国的摧残是巨大的, 这个灾难性政治运动一到来, 萧蒂岩就由西藏工委秘书变为监狱“罪犯”, 他在失去自由的愁苦中, 站在共产党员坚持真理的立场, 敢于针锋相对地抗议和斗争, 拍着桌子为真理辩护, 完全是副斗士态度。不低头, 不认罪, 表明了他的人格力量之顽强。
 
在清理“5·16”和清理帮派体系的运动中, 他履行普通党员的权利, 向党的最高领袖毛泽东上万言书。当时的中国, 因向毛泽东上书告“四人帮”的人, 如张志新、遇罗克都被残酷镇压, 萧蒂岩的万言书虽未得到毛泽东批复, 但有关部门也不敢定罪, 终于幸免于难。
 
逆境之中, 萧蒂岩从不低头, 敢于昂首挺胸地做人。他的诗名不如李白, 为人却比李白还要傲岸。萧蒂岩把自己的磨难看成是个别人执行路线出现偏差的结果, 对领袖始终忠诚不二。他一部分冷嘲热讽的诗只限于迫害他的人, 体现在《马书记相马记》、《笑与泪》、《参禅偶得》里, 不象李白写《乌栖曲》嘲讽皇帝。在这个时代, 萧蒂岩却写了一些歌颂领袖的诗, 对毛朱周刘邓给予热烈的颂扬, 毛泽东晚年虽有错误, 毕竟是新中国的创立者, 丰功伟绩不可抹杀, 对此, 他是清醒的。
 
政治, 尽管是社会生活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谁也无法摆脱它, 但是文人和专业政治家毕竟不同。如果作家视艺术创作为生命存在方式的话, 不妨有坚定的爱国立场, 鲜明的政治态度, 艺术个性越显明越强烈越好, 社会毕竟在进步, 用不着依附于权势生活, 若把追随政治时髦作为创作根据, 艺术家就容易失却个性变成政治附庸。
 
六、萧蒂岩和李白对典故运用之比较
李白是一位运用典故的大家, 他诗中的典故, 有时起到自喻作用, 有时起到指代作用, 有时起到扩大联想的作用。他的诗作《江上游》三处引典, 作用非凡。
 
木兰之木世沙棠舟,
 
玉箫金管坐两头。
 
美酒樽中置千斛,
 
载妓随波任去留。
 
仙人有待乘黄鹤,
 
海客无心随白鸥。
 
屈平词赋悬日月,
 
楚王台榭空山丘。
 
兴酣落笔摇五岳,
 
诗成啸傲凌沧州。
 
功名富贵若长在,
 
汉水亦应西北流。
 
这首诗写于公元728年左右。李白在江夏、襄阳一带游历山水, 曾坐了一艘豪华船泛游长江, 以诗纪之。诗中三处用典, 出处如下:
 
1、沙棠:引自《山海经·西山经》:“华黄赤实, 其味如李而无核, 名叫沙棠。”长在昆仑山上, 人吃了据说不会溺水。引典说明船的珍贵。
 
2、海客:引自《列子·黄帝篇》:“海上之人有好鸥鸟者, 每旦之海上, 从鸥鸟游, 鸥鸟之至者百, 住而不止, ……”海客, 引典自喻。
 
3、屈平, 即屈原:引自《史记·屈原贾生列传》:“濯淖污泥之中, 蝉脱于浊秽, 以浮游尘埃之外, 不获世之滋垢, 白爵然泥而不滓者也, 推此志也, 虽与日月争光可也。”引典说明“屈平词赋悬日月”是有历史定论的, 像权威的《史记》便有这么明确评价。
 
诗中引用的第一个典故, 用来说明紫玉兰作木世 (木浆) , 用长在昆仑山上的沙棠树作船, 多么珍贵。此为虚指, 泛说所乘游船豪华、稀有。
 
第二个典故直接用来赞扬屈原一生热爱楚国, 有追求楚国强大的理想。赞美他的人品和诗品如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脱浊秽之鸣蝉。
 
第三个典故直接以海客自喻, 追求海客式的自由自在海上玩弄鸥鸟的生活。
 
诗的开头, 诗人在玉兰作浆, 沙棠作船身的豪华船上, 助兴的歌妓坐在船头船尾, 有的吹玉箫, 有的吹金管, 好不热闹。盛酒的容器置于船中, 美酒飘香。在悠扬的乐曲声中, 任船儿在江上随波飘荡。这是写实, 其中不泛联想, 都是关于沙棠作舟的典故引起的。
 
在这放浪欢娱的气氛里, 李白展开想象的飞翼, 似乎看到三国仙人费文礻韦正准备乘黄鹤作天下畅游, 又想起海客戏弄鸥鸟的典故, 那才叫自由自在呢!这是说, 在游船上, 听着歌妓的玉箫、狂饮无数美酒, 这豪情, 足与乘鹤仙人、弄鸥海客的自由可比。
 
从想象中回到现实, 看到楚国山水, 不禁想起了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楚国宫殿楼台连同那伙迫害屈原的奸臣早成了泥土, 只留下空荡荡的山丘, 而屈原的诗却如同日月常挂在天穹。天穹与山丘比, 天地之别, 屈原伟大与谗佞之臣的渺小之比。仿佛从楚地传来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 那是屈原在高吟《天问》和《离骚》吧, 难怪此时地动山摇, 是屈原精神笑傲山河, 震慑谗臣和昏君, 那伙祸国殃民的小人在屈原的愤怒诗声里吓得发抖了吧?这伙权贵在世耀武扬威、气势凌人, 当他们消逝之后, 只落个千古骂名, 这说明:“功名富贵若长在, 汉水亦应西北流!”
 
诗歌通过典故引用, 拓广了幻想的时空, 让读者驰骋在神话、典故里, 回顾三国、战国、汉唐的历史, 联想楚国诗杰屈原的爱国主义精神, 使枯燥的《江中游》变成了融历史和现实的超时空的有无限包容量的诗篇, 显示出李白豪放、想象的浪漫情操, 表现他蔑视权贵的傲岸品格。
 
在《丁都护歌》中有“吴牛喘月时, 拖船一何苦”句, 其中“吴牛喘月”出自《世说新语·言语》, “满奋曰‘臣犹吴牛, 见月而喘。’”吴地牛见到月亮就气喘, 似难理解。再看刘孝标注:“今大水牛, 惟生江阴间, 故谓之吴牛也, 南土多暑, 而此牛畏热, 见月疑是日, 所以见月则喘。”原来吴地江南水牛在暑季怕热, 常下水解暑, 见月疑是日, 故喘。李白诗歌中的典故, 不明其意则难懂, 翻出意思来就明白了其用意深刻, 用得恰当。在吴牛喘月的大暑天, 拖船的纤夫们是多么的辛苦啊!“吴牛喘月”是暑热季节之代称。
 
在《塞下曲 (选一) 》中有“笛中闻折柳”句, “折柳”并非折断柳枝, 而是出自典故《乐府诗集》卷22:“《唐书乐志》:梁乐府有《胡吹歌》云:‘上马有捉鞭, 反弹杨柳枝, 下马吹横笛, 愁杀行客儿。’此歌辞元出北国, 即鼓角横吹曲《折杨柳》是也。”查明出处, 方知“折柳”是一支曲调名, 原为北方少数民族的流行曲。
 
《行路难》 (选一) 中的“闲来垂钓碧溪上, 忽复乘舟梦日边”, 就用了两个典故。“垂钓碧溪”出自《史记·齐太公世家》, 说吕尚希望得到周文王召见, 常到陕西宝鸡市东南的石番溪垂钓。“吕尚盖尝穷困年老矣, 以鱼钓奸周西伯。”“乘风破浪”出自《宋书·宗悫传》:“叔父炳高尚不仕, 悫年少时炳问其志, 悫曰:‘愿乘长风, 破万里浪。’”“乘舟梦日边”是讲伊尹在受汤王聘请出仕前, 曾梦见自己乘坐小船从日旁经过, “日边”特指帝王, 该曲出自《史记》。
 
《行路难》写于公元744年, 李白“赐金放还”后。他对出仕理想矢志不渝, 常常指望皇帝再度召他入长安作官, 因此希望皇上有朝一日能像周文王、汤王一样重用贤达之才, 以实现自己“长风破浪”之志。表达自己辅佐皇上的愿望。正因为这样等待, 暮年还出任了永王幕僚。
 
“后生可畏, 焉知来者不如今也。”唐太宗贞观年间, 下诏尊孔老夫子为“宣父”。“大鹏”则出自《庄子·逍遥游》。李白以“后生”自比, 借当年孔子敬畏后起之秀的典故, 希望丈夫 (对男子敬称, 指北海太守李邕) 别把年轻气盛的李白小瞧了。
 
在《梦游天姥吟留别》中, 有“空中闻天鸡”句, 出自《述异记》:“东南有桃都山, 上有大树名曰桃都, 枝相去三千里, 上有天鸡, 日初照此木, 天鸡则鸣, 天下鸡随之鸣。”指天姥山极为险峻, 爬到半山崖, 可闻天鸡鸣。诗中还有“谢公屐”, 指南朝宋国诗人谢灵运登天姥山时穿的木屐, 鞋底安有两个木齿, 上山去前齿, 下山去后齿, 便于行山路。“青云梯”见谢灵运诗《登石门最高顶》有“惜无同怀客, 共登青云梯”句。李白梦游时, 竟觉得自己仿效谢公, 踏其屐而上, 引典故增强了险峻效果。“虎鼓瑟”引自张衡《西京赋》中“白虎鼓瑟”句, “鸾回车”出自《太平御览》中《白羽经》记“太微天帝, 登白鸾之车。”鸾, 指凤凰一类的珍稀鸟类。凤、凰、鸾, 有可能是宇宙人乘坐的鸟类。诗中“霓为衣兮风为马, 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 仙之人兮列如麻, ”是讲李白梦游中的幻觉, 好像看到神府洞门轰然而开, 只见那众神仙用霓裳披身为衣著, 赶着风马从天而降。又见白虎神弹奏着瑟, 鸾鸟拉着车, 无数仙人排列天空, 多得真是密密麻麻。这种引典更为李白梦游的虚幻之境壮色添彩。
 
在《北风行》中, 有“烛龙居寒门, 光曜犹旦开”句。其中“烛龙”出自《山海经·大荒北经》:“赤水之北, 有章尾山。有神, 人面蛇身而赤, 直目正乘, 其瞑乃晦, 其视乃明, ……是烛九阴, 是谓烛龙。”这烛龙, 萧蒂岩想象为宇宙人的飞行器, 有很强的灯光, 开时, 夜为白昼, 闭时一片黑暗。李白借典故, 进一步想象这个“寒门” (北方称谓) 地带是阳光照不到的处所, 加深寒门之寒的印象, 烘托思妇在“燕山雪花大如席”的夜晚, 回忆亡夫战死长城后, 思妇抚着亡夫留下的虎纹箭袋的情景, 显得更为愁悲和痛苦。
 
在《宿五松山下荀媪家》中, 有“跪进雕胡饭, 月光明素盘”句。其中“雕胡”出自《本草》:“陶弘景曰:‘菰米一名雕胡, 可做饼食。’苏颂曰:‘菰生水中, 叶如蒲苇, 其苗有茎梗者, 谓之菰蒋草, 至秋结实, 乃雕胡米也, 古人以为美肴, 今饥岁人犹采以当粮。’”在诗中, 李白通过“雕胡饭”、“夜舂寒”、“明素盘”等语, 描绘出田农生活的一派辛酸景象, 形象照人。作者由于深切同情, 以至喉头哽咽“不能餐”。
 
在《永王东巡歌十一首 (选十一) 》中, 有“西入长安到日边”句, 其中“日边”出自《晋书》:“明帝幼而聪哲……会长安使来, 因问帝曰:‘汝谓日与长安孰远?’对曰:‘长安近, 不闻人从日边来, 居然可知也!’元帝异之, 明日宴群僚, 又问之, 对曰:‘举目则见日, 不见长安。’由是盖奇之。后人因之谓帝所为日边。”李白引典故之“日边”作为“长安”的代指。
 
在《扶风豪士歌》中有“作人不依将军势, 饮酒岂顾尚书期”, 其中“将军”、“尚书”看似平常词语, 实则用典。据《前汉书·陈遵传》载, 汉代陈遵是位豪士, 非常好客, 家中常常高朋满座。一天刺史来家, 陈遵设酒款待, 酒过数巡, 说与尚书有约, 必须前去见面。陈遵酒醉执意不让走。刺史求陈母, 才从后门溜走。陈遵为了留客豪饮, 常将客人车轴上的键给拔了投入水井, 使客人有事也不能归。此诗借陈遵饮酒不顾尚书期的典故, 以此代指扶风豪士, 称颂从河南扶风来吴地的豪士侠义、好客、豪放。该诗中“张良未逐赤松去, 桥边黄石知我心”句, 也有典故, 见《史记·留侯世家》。刘邦的主要谋臣张良 (字子房) , 功名未就, 不愿意追逐仙人赤松而去, 并取毂城山下黄石留于祠中, 表示要等到跟随汉高祖刘邦到老, 死后葬到取黄石的毂城山处。李白引此典故, 表明他出仕辅弼国政的坚韧态度, 以张良自比。
 
在《古风》 (之十九) 中, 有“西上莲花山, 迢迢见明星”句。其中“明星”是一位仙人, 出自《太平广记》卷59记载, 西岳华山之巅, 有莲花池, 仙女明星喝莲花池里的琼浆, 飞身成仙。而“高揖卫叔卿”中的“卫叔卿”则是《名山记》中的一位仙人。引典是说明李白有道家思想, 希望追随明星、卫叔卿仙人直上太清、真清而去, 却又对人间的种种不幸放心不了, 他的想法是矛盾的。
 
在《胡无人》一诗里, 有“太白入月敌可摧”句, “太白入月”出自《后汉书》, “永平十五年十一月乙丑金星入月中, 为大将戮。”另外, 《通鉴》卷99:“太白入昴, 当杀胡王。”古人以金星出入轨迹卜军事之进退, 当金星和月亮同时出现在夜空时, 主卜敌方统帅灭亡之象。李白在这首名为诅咒胡人实为咒骂安史叛军的借古讽今的诗中, 运用典故中的“太白入月”, 迫切希望安史叛军被彻底消灭, 安禄山、史思明被唐朝将士戮杀掉, 反映出李白对叛乱的无比憎恨。
 
在《新编唐诗译释》中, 李白入选的41首诗, 运用的典故还很多, 以上只是基本的例子。从中看到, 每一个典故都和这位诗仙的诗组成了有机的结合体, 用得那么自然、妥贴, 而又使诗的意境更为深远, 使诗人的情志更为高扬。这些典故出自许多书中, 足见李白对传统文化十分重视, 知识非常渊博。
 
萧蒂岩自小接受古典文学薰陶, 对许多的历史人物和典故相当熟悉, 将典故主要运用在散文创作中, 也见于楹联、诗歌作品里。在《人·野人·宇宙人》这本散文著作中, 引用典故的目的主要在于思其所以然, 以得出某种想象性研究的自圆其说的结论, 而不是像李白那样直接引用、指代和自喻。
 
当然, 这两位相隔千余年的作家, 既然写作风格相同、相通, 他们运用典故还有帮助合理想象的作用。想象, 与其说是萧蒂岩对李白浪漫主义精神的继承, 倒不如说是人类思维特性在不同时空点的相似表现。因为, 任何变为文字形式的作品都可以说是人类文化载体, 时隔千年后的李白诗赋, 今人只有通过学习、研究, 再通过归类研究, 才能领会实质, 这种领会过程, 必然带有当代人的社会眼光、审美情趣, 当然还与个人的古文知识深浅相关, 所以萧蒂岩对李白的文风的继承主要是建立在人类相同思维特点上的, 而不是对李白作品亦步亦趋的刻板重复。
 
萧蒂岩通过想象, 思考所引用典故的所以然, 一些方面破译了中国古典神话, 使典故释放出拓宽思路甚至越过“雷池”的能量。在他那里, 继承浪漫主义文学传统, 不光是学习古典作品, 探讨李白艺术风格, 同时发挥自己想象的主观能动性。他往往在研究中发现某一闪耀着新意的皱折, 便能向皱折两边拓宽, 开辟一片新天地来。总是突然一愣, 来了灵感, 悟出新的道道来, 这是灵性高的作家的一种创作特性。有如牛顿见苹果落地, 便联想到地球上的万事万物都有一个什么力往地心拉, 再通过千百次地实验验证, 再向世人公布“万有引力定律”。文学和科学的创造精神有相通的桥梁, 那便是想象。
 
萧蒂岩在创作《人·野人·宇宙人》过程中, 在想象性研究人、野人、宇宙人三者关系的时候, 他把自己一分为三:萧蒂岩、卜先生和米斯, 通过对话天南海北地聊天, 发问, 刨根究底地从事研究工作。探讨飞碟时, 他把远古神话中的龙、凤凰、盘古、女娲一起加以联想。“盘古”就是“古盘”, “古盘”就是古代飞碟, 他产生这一想法后, 立即联想到宇宙人有那些遨游太空的飞行器, 可以用来作战, 想象宇宙间打过大仗, 有胜利者也有失败者, 那么宇宙也有流放战俘的地方, 地球是其中之一。他进一步联想世界四大谜:百慕大死三角、金字塔、野人、尼斯湖水怪, 联想中国神话中的女娲抟黄土作泥人和西方神话中上帝捏泥人创造人类的关系, 认为人是宇宙人的后代, 宇宙战俘和原始野人相结合的产物。于是他去阅读古文资料, 用西方思维去考证野史、正史和民间传说。正好就有宋朝开封故都关于野人和嫔妃共枕几十年的记载, 正好就有民间关于“红毛野人”的口头传说, 这增强了他考察野人的信心。而且, 在世界范围内, 见诸报端和杂志的, 有西伯利亚的大脚怪, 有美国加州的斯克夸支, 中国的喜玛拉雅雪人等等, 似乎处处都有野人, 只等抓一个活的当见证。湖北神农架, 那雾绕云罩的原始森林中, 野人考察工作如火如荼地开展了多年。西藏这神秘的地方, 有关野人 传闻更是多于牦牛身上的毛, 原自治区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土登尼玛关于《野人打虎》的故事更激发起萧蒂岩考察野人的信心和好奇心。他去亚东、江孜、林芝、墨脱, 收集到一大堆野人资料, 野人仿佛在眼前, 在故事里边。当地居民、边防军人、筑路工人、包工队都有这类故事, 有些十分动人。他将这些难得的材料编入《野人“人性录”》、《野人特异功能》里。在南宋北宋时期的史书上, 有野人出没宫廷与寂寞嫔妃调情共枕之记载;西藏林芝有野人与当地青年当情人的传说;神农架有野人追踪妇人的地方, 这野人确通人性?
 
萧蒂岩假定野人的确存在。据此想象原始社会时期原始人与大自然的关系, 与宇宙人的关系。先假定原始人是宇宙战俘与野人的结合物, 那么黄帝、炎帝便是宇宙人下凡来的人间统领。在荒蛮时期, 冰冻末期曾造九大太阳照地表, 融为水, 变为洪荒, 就有羿射九日, 大禹治水的业绩流传……他将神话与人类原始社会的大自然环境一并思考, 认为神话是宇宙人帮助地球后代战胜自然灾害的口头传说, 代代相传直到有文字记载下来。至于冰冻期、洪水期的说法, 在当代科学家那里, 在《圣经》里都有一致的认定。他把宗教当作宇宙人思乡观念予以想象, 宇宙人住的星球为“天堂”, 野人住的地球为“地狱”。
 
萧蒂岩把天上地下想了个遍, 又把一些科学结论与《山海经》结合起来考究, 发现这部纪山纪水志神志怪的书, 貌似荒诞离奇, 实际有许多科学内涵。首先, 《山海经》记载地球是圆的。何以见得?《大荒东经》说:“东海之外大壑, 少昊之国。”《西次三经》又说:“长留之山, 其神白帝少昊居之。”有的人证来证去总觉得矛盾, 越证越离奇, 东有少昊, 西有少昊, 少昊有分身术?萧蒂岩抓住“东”、“西”两极作为一整体来研究, 从东而去见少昊居地, 从西而去见少昊居地, 不正好证明地球是圆体么?
 
萧蒂岩长一个奇特思维的大脑袋, 把《山海经》读活了。他结合地球上至今不解之迷来读, 觉得宇宙人一定光顾过地球一个时期。诸如金字塔、太平洋库面岛上的巨人雕塑群、突然衰败了的有过辉煌建树的巴比伦文化等等。几千年前, 原始人类过着树叶遮羞保暖, 以石块打猎的生活, 怎么能建起闪烁着科学光辉的古埃及金字塔?可是这样的奇迹确实存在, 谁造的?非超人莫属。有人说是神造的, 萧蒂岩说是宇宙人造的, “神”是坐宇航器的宇宙人。那么, 宇宙人光顾了地球?当然, 想当然, 证据大大的有。
 
《山海经·海外北经》, “身长千里。其为物, 人面, 蛇身, 赤色, 钟山下。”萧蒂岩据此分析, 这是宇宙人驾驶的红色飞行器, 地球人一看驾驶舱, 里边有人形高级生命, 把驾驶员和飞行器一起看, 得出人面蛇身的结论。“长千里”, 夸张其词, 文学的惯用手法。“居钟山”, 说明钟山曾为降落之地, 宇航员曾在此住下来。
 
前边提到的“嗤尤”, 则是夜间宇宙器, 有灯, 关则晦暗, 开则明亮。也是宇宙人来地球的飞行器, 如当代人说的飞碟, 形状不同而已。
 
萧蒂岩把一部《山海经》解释得活灵活现, 全凭他结合考察、结合科学成就合理想象。当然, 任何想象都经不起实证, 经不起 (或说无法兑现) 一时的科学实践, 科学在发展, 有时代的局限。想象也是有缺陷的, 尽管萧蒂岩自圆其说, 也会出现漏洞。比方说, 宇宙大战早发生过, 宇宙战俘与野人结合产生人类, 宇航器种类多、技术高超, 宇宙人有制造人造太阳融化地球冰层的本领。还能制服洪水、造金字塔等等。这一切辉煌的业绩, 宇宙人为什么不记录下来?难道这么文明的宇宙人没有创造文字?这显然不合情理。
 
但是, 萧蒂岩的想象够浪漫的了, 能够如此融圆地将人、野人、宇宙人三者之间建立起人类早期的历史结合野人、宇宙人的有无进行研究, 比李白的想象范围更为深广。李白固然凭想象造就出一个虚虚幻幻的梦境, 他想来想去不过想自己成仙飞升。萧蒂岩想象人类原始时代, 想建构野人、人和宇宙人的合理关系。推进野考事业的发展, 提出宇宙人的存在性, 这对于人类自身向宇宙人转化想象出了前提。
 
想象其所以必须, 就在于能激发人类的思考。灵性高的文学家、科学家一瞬间想象到的东西, 也许靠实证科学几十年上百年也证实不了, 但是它使实证科学有了指南, 成为科学拓广的导引。这说明了整体思维和局部思维相结合的必要性, 说明了东西方文明相结合的重要意义。
 
有趣的是, 与道士为伍的李白常常想象自己已飘然离去, 追随战国、三国仙人遨游上清、玉清、太清, 信仰的是唯心主义;而萧蒂岩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 唯物求实是其本分, 而他想象的时空更广阔, 这跟当代科技信息量比千年前闭塞的环境所得的信息大无数倍大有关系, 当然萧蒂岩富于想象的特性起到主要的作用, 生长在同一时空点的其他作家产生不了《人·野人·宇宙人》这样的作品, 就很能说明问题。
 
末 尾
从整体成就来看, 萧蒂岩将以文学家的影响进入21世纪。有人说他是诗人, 他已出版两部诗集。346首, 57万字;有人说他是散文作家, 他出版了《人·野人·宇宙人》, 这部13万字的散文集;有人说他是剧作家, 他发表过电影文学剧本《大元帝师》, 他的话剧《斗争还在继续》曾经公演十多场;有人说他是理论家, 他的理论集《帝师·喇嘛·诗人》 (30万字) 就要和读者见面;有人说他是翻译家, 他与人合译的《格萨尔王传·向岭之战》、《勋努达美》两部著作, 计35万字, 其他的还有仓央嘉措歌诗75首, 《雨后森林》 (小说) , 《意翁玛》 (话剧) , 《金穗》 (仓央嘉措传记) 等计20余万字, 已发表;他的艺术成就巨大, 已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中国书法家协会、中国散文诗学会、中国楹联学会、中华诗词学会 (常务理事) 、中国野人考察协会 (执行主席) 、中国翰园碑林 (顾问) ……他各方面都有成就, 他是当之无愧的文学家。他被收入了《中国当代文学家辞典》, 诸如此类的全国性辞典涉及文艺、书法、美术、新闻、书画、楹联、诗词等方面, 达十部之多。他的诗歌成就从整体上讲并未能超越诗圣李白, 但在中国诗词界还是有相当大的影响。而今, 他已离休多年, 回到巴山蜀水之间, 那颗不老的诗魂仍在执著地成长着, 可以指待, 他今后的创作成就将会更加突出。
 
参考文献
[1] 、张碧波 , 邹尊兴编著 , 《新编唐诗译释》, 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 1 984年 4月 , 第一版
 
[2]、萧蒂岩 , 《珠穆朗玛交响诗》, 西藏人民出版社 , 1 985年 , 第一版
 
[3] 、萧蒂岩 , 《雪域晨曦》, 四川文艺出版社
 
[4]、萧蒂岩 , 《人·野人·宇宙人》, 中国文联出版公司 , 1 987年 , 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