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千古觅诗风——浅析李白诗歌艺术风格 

张爱玲

 

摘    要：

李白的诗风主要有三个不同的特征 , 即 :意境、气韵、风骨。 (一 ) 李白诗歌感情真挚感人 , 意境开阔幽远。 (二 ) 李白诗歌创作的最大特色 , 是想象奇特、格调豪放 , 他的诗中总是蕴含着一种博大的气韵。 (三 ) 李白诗歌把自己面对现实忧愤而产生的狂放之情 , 表现得非常痛快酣畅 , 这些就是李白诗歌的风骨

 

关键词：

李白诗歌; 风格;

 

收稿日期：2000-03-21

 

Received： 2000-03-21

 

中国乃为诗的故乡。从几千年的历史文化长河来看, 中国诗歌在世界诗歌史上有着不可估量的地位。而李白更是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浪漫主义诗人。真可谓“李杜文章在, 光焰万丈长”。因此, 研究和剖析李白的诗歌艺术风格, 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

我认为, 李白的诗风有三个不同的特征:即意境、气韵和风骨。千百年来, 各路文人志士对李白诗歌艺术的评价, 多在“浪漫”上做文章, 很少在神韵上下功夫, 其实并不能真正揭示李白艺术世界的深刻内涵。而笔者在此略抒己见, 也只是抛砖引玉而已。

 

回首那烟雨迷蒙的盛唐时节, 许多令人惊奇的画面又闪现在眼前。玄宗天宝元年 (公元742年) 的一天, 早以《咏柳》、《回乡偶诗》等诗作名扬天下的大诗人贺知章, 在家中接待了一位气宇轩昂、神采飘逸的客人。贺知章当时在朝中任“秘书鉴”, 可谓德高望重、人人敬佩。可当他读过这位客人的《蜀道难》等诗作, 昏花的老眼顿时放出异彩, 连连赞叹:‘奇文!奇文!如此诗句, 若非天授, 岂凡人所及?对, 你一定是天上下凡的滴仙!”这位被贺知章看作仙人的来客, 不是别人, 正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他的诗篇, 清新俊逸、狂放豪迈、飘洒脱俗、超凡绝世。所以后人多沿用贺知章对李白的赞美, 称他为“诗仙”。

 

李白的诗首先在意境上独具神功。李白青年时曾怀着远大抱负周游天下, 结交天下文人学士、社会名流, 常常酒后诗兴大发。如大家都很熟悉的:“故人西辞黄鹤楼, 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 惟见长江天际流。”这首赠给孟浩然的离别诗, 感情真挚动人, 意境开阔幽远。尤其是后两句“孤帆远影碧空尽, 惟见长江天际流”, 既写出了诗人翘首凝望、极目远送朋友时所看到的景色, 又含不尽深情于宽阔无边的画面之中。李白那神驰注目孤帆远影的镜头, 不正是他与朋友难舍难分、一往情深的表现么?那浩淼东去、流至天际的一江春水, 不正是诗人怅惘若失、心潮起伏的象征吗?情景交融到如此完美境界的诗句, 确是千古难得。这首诗的神奇就在其“意境”上:那远去的孤帆渐渐消逝、而滚滚的大江激荡着诗人心中的万顷波涛。这意境多像一幅惊世的古典油画啊!

 

(二)

李白诗歌创作的另一特色, 是想象奇特、格调豪放。他喜欢从高处、远处、深处着眼, 写出阔大壮美的境界。喜欢用夸张、拟人、比喻等手法, 把景物描绘得活灵活现。其实, 这些都表现了他诗中所蕴含着的一种博大的气韵。请看他描绘庐山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形容朔风苦寒:“燕山雪花大如席, 片片吹落轩辕台”;抒发悲愤:“白发三千丈, 缘愁似个长”……这类以惊人想象力和夸张手法来描绘平凡景物的仙语诗句, 在李白的诗篇中随处可见, 确可谓名符其实的诗仙。你看那“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那是何等的气韵啊!

 

天宝十四年, “安史之乱”爆发。当时, 李白正在庐山一带隐居。他怀着平定叛乱、保卫国家统一的心愿, 参加了承王李璘的反抗叛军的队伍。不料, 唐肃宗李亨怕李璘势力扩大, 影响他的皇位, 就找借口给李璘定下一个“反叛”的罪名, 并派兵讨伐李璘。李璘兵败被杀, 李白也以附逆罪入狱, 被流放下郎。

 

功臣郭子仪听说恩人李白获罪, 当即表奏唐皇, 愿以身家作抵押, 竭力保释李白。唐皇准其所奏, 李白于流放中遇赦, 得以自由。接到赦书时, 李白喜悦万分, 立即沿江而下, 开始了他一生中最后一次漫游。途中, 他诗兴大发, 写下了《朝辞白帝城》这首名诗:“朝辞白帝彩云间, 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 轻舟已过万重山。”诗中那迅疾飞动之势、畅快豪迈之情, 把李白历尽艰险后突然迸发出的欣喜欢愉传达得淋漓尽致、精妙绝伦, 实为千古佳句。然而最具特色的却是那博大的气韵。你看那穿行在峡谷中的轻舟乘风破浪;耳闻两岸猿声, 早已腾过万重青山。这正是一个伟大诗人那气吞山河的诗韵。

 

(三)

李白一生孤傲。当初受诏进宫后, 开始是满怀壮志, 准备大展鸿图。但不久后发现, 后期的唐玄宗已不是个励精图治的皇帝。玄宗赏识他, 也不过想让他做个歌功颂德、增添雅趣的御用文人, 根本不想让他发挥治平天下的政治抱负。这使李白非常失望。于是, 他常和一些文人学士聚在一起, 城内城外、纵酒游乐, 以狂放傲世来排遣心中的愤懑。

 

此间, 李白还借酒装疯, 当着唐玄宗的面, 故意戏弄权贵奸臣, 演出了贵妃捧砚、力士脱靴等一幕幕令人捧腹的好戏。杜甫曾写过一首诗传神地描绘了李白在京城的生活:“李白斗酒诗百篇, 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 自称臣是酒中仙。”

 

李白傲慢不羁、蔑视权贵, 自然要受到权贵们的攻击。于是, 他主动上书唐玄宗, 要求还乡。就这样, 他开始遨游四方, 诗篇洒遍半个中国。

 

由于遭受官场挫折, 更广泛地接触了社会, 李白这一时期的创作有了重要变化。他除了继续描写游山玩水, 抒发豪兴、表现怀才不遇的诗篇外, 还在创作中增添了抨击黑暗的内容。例如《梦游天姥吟留别》这首想象丰富、风格极为豪放的杰作。诗中最后写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使我不得开心颜!”又如在《将进酒》这一气势非凡的名篇里, 他放声高唱:

 

君不见高堂明境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去还复来。

 

……

 

这里, 面对现实忧愤而产生的狂放之情, 表现得多么痛快酣畅!这, 就是李白诗歌的风骨!

 

纵观李白的诗歌长卷, 那浪漫主义的诗风, 让人不由得感佩不已。无论意境、还是气韵、抑或者风骨, 这里隐含着李白的一种特有的精神, 这就是——叛逆。这种可贵而又崇高的叛逆精神, 构成了李白那气度不凡的诗歌雄风。从那千古不沉的醉月中, 可以觅到这位伟大诗人光照人间的气韵。

 

世纪末的中国, 应当从李白那卓而不群的诗风里, 感受到一种真正的民族气韵。这也是我对李白从醉月里踏歌而来的诗风里神奇的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