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史者,秦穆公时人也。善吹箫,能致孔雀,白鹤于庭。穆公有女字弄玉,好之,公遂以女妻焉。日教弄玉吹箫作凤鸣,居数年,吹似凤声。凤凰来,止其屋。公为作凤台,夫妇止其上,不下数年。一旦,皆随凤凰飞去。故秦人为作凤女祠于雍宫中,时有箫声而已。
        志怪小说的创作,到了西汉文学家刘向手中,题材有一个大变化,那就是引进了人神相恋相爱的传奇故事。这种仙凡相通的爱情故事,经常是弥漫着神秘曼妙的气氛,艺术描写虽简洁洗练,但优美雅致的文笔中,却烘托着玄美绮丽的传说,往往令人于迷离幻想中,感受绚丽缤纷的人仙混同的浪漫故事,莫辨人间天堂还是天上人间。《列仙传·萧史传》即为其代表作之一。
        故事叙述秦穆公时,有一个善吹箫的萧史“能致孔雀、白鹤于庭”。轻舒慢吁中,穆公女弄玉芳心契知,穆公为媒与萧史匹配为偶,从夫学凤呜。“居数年,吹似凤声。凤凰来,止其屋……,一日,皆随凤凰飞去。”比翼天宇,令人神往。
        这则别致的“凤求凰”的浪漫故事,构思精巧。开头交待男主人公萧史“善吹箫”后,以一虚实相间的传奇性情节,“能致孔雀,白鹤于庭”,极言这似仙似人的萧史吹箫之“善”能,为下文情节的升华,设下机枢伏笔。箫长笛短中,芳心自懂酬韵,“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李白《忆秦娥》),穆公之女弄玉通声知响,“好之”而妻之,与萧史结为连理。
        作者在这一铺垫式情节安排后,故事的主机便展开。夫婿“日教弄玉作凤鸣”,反衬“凤飞翩翩兮,四海求凰。”(司马相如《琴歌·凤求凰》)。果然,“凤凰来,止其屋。”仙境霭然而至,秦穆公为其夫妇“作凤台,夫妇止其上,不下数年。”可以想见,数年中,夫凰妇凤,箫笛酬韵通达,无限情知尽在凤鸣凰鸣中。终于有一日,夫妇携手相将,“皆随凤凰飞去”,超凡度世,飞天成仙。
        刘向这种对半人半仙“凤求凰”传说故事的虚实相间的描写,既表现了人类在志怪神话中对人世仙化的愿望,也表现了对仙界俗化的意向,从而得见志怪小说中人仙混同,似仙似人的爱情故事的传奇浪漫。表达了汉魏时期文人仰盼超世度凡的懵懂的神仙观念,这在艺术上,正合乎了志怪小说的神秘玄虚的传奇美感。